柯于明 | 诗歌：缝 补

黄石文学

缝  补

今夜，尖叫的冷风

缝补着异乡的一条窗缝

线，拉得嘶嘶作响

 

睡眼迷蒙中

我看见母亲

在昏暗的煤油灯下

补着我的一件破棉袄

 

那些年，母亲手中

总有一根长长的线

缝补着一窝儿女的衣被

缝补着全家捉襟见肘的日子

 

总听母亲说

“新三年，旧三年，

缝缝补补又三年”

飞针走线中

母亲年复一年

缝补着一生的酸甜苦辣

缝补着她薄如蝉翼的梦

 

直到暮色落满瓦檐

母亲己看不清穿针引线

而她身上的补丁

还跟刺绣的玫瑰一样好看

她脸上的笑容

跟她手指上的项针一样

闪闪发亮

 

直到有一天

母亲像一枚针遗落在草丛

而那根长长的线

还攥在我的手里

从此，这百孔千疮的思念哪

谁来为我缝补？

母亲留影       柯于明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