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素珍的诗《重游大泉沟》

新东西

重游大泉沟

刘素珍

一

春天来了

雨季来了

山石、草木一齐

给你让路

无需披荆斩棘

你所到之处

或急或缓

有如一生的告别

一次又一次，

于过去、现在还有

未来

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儿

熟悉的流水，熟悉的潮湿

你是山的一部分

在高处银光闪闪

在低处，波光粼粼

二

你是山体深处流也流不完的蜜

无尽的旷野

无尽的山风

缓缓涌来

一摊浅绿，凭借

山体、山石留下痕迹

留下树的树叶

留下花的花蕊

谁能命令溪水的行动

谦让暗藏的大石

绕过明枪暗箭

怀揣痛心或希望

不急不败地流淌

流出神秘声响

不相干的事物依靠联想

所有的景物在山中

无不呈现出天荒地老的样子

三

溪流来自高处

溪身曲折也蜿蜒

溪水穿过空洞的身体

往前一步是进化

迂回则是留恋

遍地耀眼的新绿

在流水的周围不断窜出

藤蔓在眼眶缠绕

溪流跌宕

一路生出多少回忆

春天的大山，生机勃勃

它带来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如果还能继续向前

此情此景，树木用枝条记录

蝴蝶用翅膀

流水则用它的波纹

四

溪水咫尺间

万事万物和谐共处

它们顺从了命运

也许，也顺遂了心愿

我顺从了流年

肉体和心都在做最后的旅行

再来大泉沟

等于把心胸重新净化一回

一个水洼就是一次停顿

人的一生也需要停顿

一些事物不用等到水落石出

一些心痛和希望也不用修成正果

高处的水迅速下落

水滴像果实般纷纷坠落

干净的声响，干净的气息

在停顿中扑向大地

2022.05.23

刘素珍，女，中国作协会员，作品在《诗刊》《诗选刊》《中国诗人》《中国诗歌》《绿风诗刊》《星星诗刊》《散文诗》等报刊发表，并有作品入选多种诗集与散文诗集，在全国散文诗大赛中多次获奖，已出版诗集《听凭上帝的安排》《随遇而安》《贴身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