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之花一束品赏（二十二）
张幼军
1．
活泼的天性，蹦蹦跳跳
一路雀跃。大泉沟
起承转合，荡气回肠
不远处，就是千畴大畈
桑葚正红，秧苗儿正绿
王祠村的心田，清澈透亮
纯真烂漫的孩子们
哗啦啦告知异乡人
那远看好似寂静的南山上
其实，笑声朗朗，鸟语花香
（选自2022年5月23日《新东西》冯强生的诗《大泉沟的泉水》）
大泉沟的泉水哟，是一群天性活泼纯真烂漫的孩子。他们，时而一路雀跃，蹦蹦跳跳；时而哗啦啦告知异乡人。告诉了什么？大泉沟，何处没有我们这群孩子的身影？“不远处，就是千畴大畈”，由于我们的滋润，“桑葚正红，秧苗儿正绿”，“王祠村的心田，清澈透亮”，也有我们的默默奉献啦！你再看，“那远看好似寂静的南山上”更有泉水叮咚！其实呀，是我们自豪的朗朗笑声哩，由于我们的辛勤付出，这里气候适宜，环境温润，草木丰茂，鸟语花香。
可以想见，作者去大泉沟采风，一下子被大泉沟的泉水所吸引。视它们是一群活泼可爱的孩童，热情地指引着作者看这看那，天真地、自豪地表白自己的功劳。构思之精妙，语言之灵妙，堪称佳品。
2．
风溜进采场，找不到出口
矿工把她抱在怀里，凉凉五十度的胸膛
（摘自2022年5月23日《新东西》柯志鹏的诗《矿井的沉默，比黑夜还黑》）
不必怀疑，深入地层几十上百米的矿井采矿场的工作条件有多么艰苦，在这里劳动有多么辛苦。憋闷、燥热、汗流满面……钻机一停，死一般沉默寂静，钻机响起来就喋喋不休，又是多么令人烦躁不安。人，体温升到四十二度就没命了，“五十度的胸膛”是夸张的说法，把矿工在井下忍受着那种闷热、心烦、躁热的熬煎的情形表现得无以复加。“风溜进采场，找不到出口/矿工把她抱在怀里，凉凉五十度的胸膛”句，很值得玩味。风，并不是多情种，不是志愿者，并不是特意去送清凉的。风，无意去为辛劳的矿工们服务，她是瞎打误撞溜进采场的，却找不到出口，出不去了，被矿工“逮”了个正着。“矿工把她抱在怀里”，可以想象，矿工对风的光临是多么的欢迎，多么的欢喜，多么的亲热。没有别的意思，让风“凉凉五十度的胸膛”，此时此刻矿工们对风是感激不尽的啊！
3．
“我走过你走过的路
算不算相逢
我吹过你吹过的风
算不算相拥……”
我玩过你玩过的景
算不算同游
我呆在你呆的群
算不算家人
我吃过你夹我的菜
算不算相吻
我去过你去过的婚礼
算不算婚姻……
梦中不知是否喊了你
算不算忘记
脑海仍然沸腾着你
算不算在意
你在天涯我在海角
共享一轮明月
算不算一起
无论千里万里
只想现在靠近你
算不算太急
更想一生拥有你
算不算长久……
（选自2022年5月23日《新东西》查生科的诗《算不算—— 一首歌想到的》）
这是由一首歌想到的而写下的诗句。作者毫不讳言这首诗是“克隆”之作。我们不妨将“我走过你走过的路/算不算相逢”和“我吹过你吹过的风/算不算相拥……”中的上句看作“父本”，下句的“算不算” 看作“母本”，由此复制出“我玩过你玩过的景/算不算同游”、“我呆在你呆的群/算不算家人”、“你在天涯我在海角，共享一轮明月/算不算一起”……无以穷尽的诗句。
作者所克隆的这些诗句都美妙至极，我是非常欣赏的。
但，这里有个问题须得讨论一哈，像这样克隆别人的作品，尽管克隆得“有模有样”，甚至“不走样”，甚至比原作品还要优秀，算不算“投机取巧”，叫不叫“因循旧路”，是不是“照搬模仿”、“照抄”作业呢？而投机取巧、因循旧路、照搬模仿、照抄作业等等行为，向来是被人诟病的呀。
果真有人这样提问，我倒又要问一问，世上可以克隆牛、克隆羊、克隆生命，活物都可以复制；为何就不能克隆语言、克隆诗歌，就不能复制死物呢？
何况，语言的发展、诗的发展，都是少不了一个克隆复制的过程。
诗仙李白的《子夜吴歌》“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就是模仿了初唐沈佺期的《杂诗三首·其三》“闻道黄龙戍，频年不解兵。可怜闺中月，常在汉家营。少妇今春意，良人昨夜情。谁能将旗鼓，一为取龙城”；北宋大文豪苏东坡的不朽名篇《前赤壁赋》，也是对汉赋大家枚乘《七发》之主客问答模式的模仿。
然而，尽管都是模仿，却绝不是生搬硬套的照搬，都有创新。
李白的《子夜吴歌》中的“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就有无人能及的创新。这句妙在“秋风”二字上。秋风，即西风。玉门关，唐时为西北边塞，而西风从远戍边塞的亲人身边吹来，带着亲人的气息、心意情怀。诗中的闺怨少妇多么希望秋风不要停息啊，似乎这吹不尽的秋风就是戍边的夫婿从遥远之地送回来的柔情蜜意。这种艺术的升华，是令人赞叹的。
苏东坡的《前赤壁赋》不用说是用旧的形式注入全新的内容，所谓“旧瓶新酒”是也！
同样，查生科的《算不算—— 一首歌想到的》的“克隆”，也是老瓶新酒。原歌的“父本”、“母本”是老瓶，所装新酒——作者所克隆的每句诗无不新奇独到啊！
4．
一别，三十九年
别了乡恋，撂下乡愁
落泪的心，挂满老家的小河
蜿蜒，舒缓，九曲十八湾
清澈，透明，缓缓流向大海
熬过寒冬最后一缕冰雪
醒来，便是一抹闪亮的光影
桃花流水，万紫千红
小鸟在树上飞来飞去
鱼儿在水里悠悠散步
两岸稻花摇着丰收的喜悦
燕子轻轻掠过水面
山水间，湿地成了童话世界
每一次回首
都是不舍的眷恋
每一次瞭望
都是满满的春梦
小河边听晚风微雨
慢慢走进不老的梦乡
（选自2022年5月23日《新东西》吕纹的诗《老家的小河》）
乡情，作者是通过写自己对家乡小河的那份独特的感情表达出来的。
一别，三十九年了。别了乡恋，撂下乡愁。但怎么别得了、放得下呢？想小河、念小河，想得心都落下泪滴。“蜿蜒，舒缓，九曲十八湾/清澈，透明，缓缓流向大海”
三十九年来，心里满是老家的小河。
春天，暖阳照在小河上，满世界“闪亮的光影”，更有“桃花流水，万紫千红”；夏日，透过清澈的小河，可见“鱼儿在水里悠悠散步”；金秋，“两岸稻花摇着丰收的喜悦”，“燕子轻轻掠过水面”同人们一道欢欢喜喜迎接五谷丰登；冬天，小河冰封了休眠了，人们熬冬期盼着春姑娘快快降临，将小河抚醒。
老家有了这条小河，多么令人神往啊，“山水间，湿地成了童话世界”。
三十九年来，“每一次回首/都是不舍的眷恋/每一次瞭望/都是满满的春梦”。
三十九年来，老家并没有老去，家乡既不老，我得回到小河边，重温“小河边听晚风微雨/慢慢走进不老的梦乡”的旧梦！
这首诗的语言很灵慧，读之引发人的想象，眼前就会出现生动的画面。
5．
夕阳笼罩的田野
站立着一个个稻草人
戴上草帽，张开双臂
在清风里摆动衣裙
稻草人尽职尽责守护收成
没有节日，不分晨昏
风吹雨打的稻草人
时常会感到力有不支
但他们永远没机会去安慰
另一个稻草人
我们肆无忌惮地掠夺
稻草人的艰辛
那些可以救命的稻草是否疼痛
我们漠不关心
只有那些笨笨的麻雀
把稻草人当人
（选自2022年5月24日《新东西》李咏成的诗《稻草人》）
稻草人，顾名思义，就是用稻草做的人。稻草做的人真的能当成人吗？他头戴草帽，身着衣裙，着装齐整。着装齐整，就是人吗？有的人坦胸露体赤膊上阵，还不如他哩！当然，他也并非徒有其表，稻草人忠于自己的职业，没有节日，不分晨昏，工作辛苦如此，也得不到任何安慰；即使时常会感到力有不支，仍尽职尽责守护收成。恐怕这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的啊！可以说，稻草人对构建我们这个和谐美好的社会，是有他的一份贡献的。然而，稻草人受到的是极为不公正的待遇。人们只是肆无忌惮地掠夺他所付出的艰辛，而普遍地漠视他的存在，更谈不上关心其痛痒，简直没有把稻草人当成人尊重。敬畏他的是麻雀，“只有那些笨笨的麻雀/把稻草人当人”。
这首诗似乎是运用象征手法对具有忠于职守的精神品质者有所彰扬，而对漠视他们者有所批判。
6．
如同一个人
在春日花开的山野里
漫游
如同一个人
午后院子里
缓缓地品茶
如同一个人
细细品味小龙虾
花生米和红酒
如同听着
缓慢的古典音乐和
拉斐尔的名画
（选自2022年5月25日《新东西》彭书柳的诗《深夜读书》）
这首诗写了一个人夜深人静之时读书的独有的感受——
深夜读书，“如同一个人/在春日花开的山野里/漫游”，眼观四方，万千景象，尽收眼底，令人悦目而骋怀，爽心还惬意。此比喻句的本体喻体的相似点应为“万千景象，尽收眼底，令人悦目而骋怀，爽心还惬意”吧。
深夜读书，“如同一个人/午后院子里/缓缓地品茶”。陆游品茶名句云：“叹息老来交旧尽，睡来谁共午瓯茶”，作者正是借了此意境说，惊叹于交上书这位好友，这不？夜半读书，如同与书这位好朋友“共午瓯茶”。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夜深读书，犹如品茶，润彻心田。此比喻句的本体喻体的相似点应为“润彻心田”。
深夜读书，“如同一个人/细细品味小龙虾/花生米和红酒”。怎么理解？品味小龙虾、花生米就红酒是舌尖上的物质享受，读书是精神上的享受，这是两种不同“质”的享受，似乎说不到一块儿。然而，其本体喻体的相似点在“供人享受”。
深夜读书，“如同听着/缓慢的古典音乐和/拉斐尔的名画”，是说品读欣赏文章作品，好像在欣赏名曲，又好像在欣赏名画。名曲诉诸听觉，名画诉诸视觉，能一样吗？能！这就是艺术上通感的神奇效应啦！
7．
年轻时，爬上尖林山
气定神闲，站在山顶
伙同山风一起，嘲笑落伍者
的龟速，我得意于我是那只
矫健的兔子
现在，去爬尖林山
山风，依然年轻
到了半山腰，腿脚已不听使唤
我自嘲一笑，同时也明白
有些高处，已不适合自己
（摘自2022年5月27日《新东西》潘兰香的诗《有些高处不适合我》）
年轻时，爬上尖林山，“我”简直不在话下，如兔子般矫捷，还嘲笑落在自己后面的人是乌龟，这里暗用了龟兔赛跑之典。诗的这一小节不止暗用龟兔赛跑之典的好，还有“伙同山风一起，嘲笑落伍者”很妙。“伙同山风一起，嘲笑落伍者”，又不止用了拟人之术的好，还有为诗的下一小节“设伏”之妙。
诗的下一小节扣题。说，现在，去爬尖林山，到了半山腰，腿脚已不听使唤。于是自嘲，于是明白了“有些高处，已不适合自己”。其中“山风，依然年轻”句，意味深长。不仅与上面一小节“伙同山风一起”句呼应的好，还暗含有“这回轮到山风伙同别人一起来嘲笑我啦”的意思。更妙在“山风，依然年轻”。
山风年轻吗？这很有意思。应该说，山风是无所谓年老无所谓年轻的。山风，这个意象的介入，使得诗的意蕴深厚了。山风，在这里已经不是指的具体的物象，而是虚化为大自然界。大自然界是永远年轻永恒不老的，而“我”已老之将至矣。个中包含有难以言说的滋味和情感在里面，很是耐人寻味。
8．
有着深厚小农意识的父亲
用篱笆把菜园圈成自己的领地
临水的那边种一排树
树的对边是高坑
其它两边栽上荆棘
树让它任意长大长高
可以挂丝瓜，扁豆之类
荆棘仅限防牲畜侵入，不让长高
便于与过路的乡邻聊天
或者相互察看瓜果疏菜长势
这种篱笆隔动物，不隔人心
不像城市的围墙，精致
结实，隔音，阻断视线
荆棘的一边留一个口子进出菜园
父亲用绳子把几根木棍绑着
成为一个虚拟的门，安放在那儿
（选自2022年5月29日《新东西》蓝学奇的诗《篱笆》）
读这首诗，感觉到有着深厚小农意识的父亲，同时有着深厚的智慧。
扎篱笆，这个在农村谁都会想到的极为简单平常的事情，父亲做得就极为不一样，他别具心裁，堪称设计得极为精妙，无懈可击。
父亲用篱笆把菜园圈成自己的领地。那是怎样的篱笆呢？其四面是这么围的：“临水的那边种一排树/树的对边是高坑”，因地制宜，就高坑当一面“墙”用，既省材，又能保证安全；“其它两边栽上荆棘”。“树让它任意长大长高”，这树是天然的瓜菜“棚架”，“可以挂丝瓜，扁豆之类”。父亲赋给荆棘以篱笆的功能。这里，又倾注有父亲的心血：“荆棘仅限防牲畜侵入，不让长高”。为什么做这样的设计施工呢？这样“便于与过路的乡邻聊天/或者相互察看瓜果疏菜长势”，“这种篱笆隔动物，不隔人心”。能说父亲做这样儿的设计施工不堪称精到吗？人要进得菜园子里劳作怎么办？父亲哪能没有考虑到呢？“荆棘的一边留一个口子进出菜园”呀。留一个口子？形同大门敞开，太不谨慎了吧？牲畜闯将进去践害怎么办？不不不！父亲早就考虑得很精明，“用绳子把几根木棍绑着/成为一个虚拟的门，安放在那儿”，糊弄牲畜。
含有深厚小农意识的智慧，毕竟是智慧。普天之下，该有多少父亲这样聪明的农人啊，就是这样用自己的智慧，创造着自己的生活，像艺术家一样着意地编织着，编织着，编织着篱笆，打造着自己的作品。
从篱笆的制作过程中，作者不动声色地倾注了自己的情感，使之充满了诗意。以“篱笆”为题，颇有深意。荆棘，本不是篱笆，因为父亲赋予它篱笆的功能，就使得它含有了比喻义啦。
9．
一只斑鸠
在垃圾桶边觅食
与以往不同的是
它跛腿了
用自己的摇摇晃晃
对抗摇摇晃晃的人间
手上的垃圾肯定要丢
但不能扔过去
得用轻缓的步伐靠近垃圾桶
让它从容起飞
起飞的斑鸠
谁也不知道它是跛腿的
（选自2022年5月29日《新东西》蓝学奇的诗《一只跛腿的斑鸠》）
这首诗好在含而不露地表现了两种观念的碰撞。
哪两种观念？一种是以“我”为代表的的珍爱人类的朋友鸟类，保护它们，生怕伤害了它们，与它们和睦相处；一种，并不珍重鸟儿这弱小的生命，肆意残害虐杀它们。
何以见得？
“我”本是要将手上的垃圾扔到垃圾桶里去的，发现一只受伤的斑鸠，在垃圾桶边觅食。它跛腿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我”马上考虑到，不能扔垃圾过去，那样会惊着这位伤者，“得用轻缓的步伐靠近垃圾桶/让它从容起飞”。“我”的这种举动，足以说明“我”有很强的爱护、保护鸟类的意识。
好，算你说对了。那么，何以得见与之相反的一种观念呢？
诗里，没有明显点明，但有侧面的表达和暗示。这只斑鸠何以跛腿？肯定是有人伤害了它；再说，跛腿的斑鸠“用自己的摇摇晃晃/对抗摇摇晃晃的人间”，就是一种暗示。“摇摇晃晃的人间”所含的意思就是指我们人类中确有一些起歪心思、坏心思、恶心思的人。受伤的斑鸠多么弱小、可怜，它又能把这些人怎么样呢？只能拖着受伤的腿“摇摇晃晃”地应对、躲避这些恶人。前后两个“摇摇晃晃”的对比极具震撼力，前一个摇摇晃晃，指的是极为弱小的鸟儿；后一个摇摇晃晃指的是人间起歪心思、坏心思、恶心思的伤害鸟类的极为强大的恶人。
再有，“起飞的斑鸠/谁也不知道它是跛腿的”含义隽永。什么意思？只有飞上蓝天的鸟儿，才有自己的优势，谁也不能视它弱小，它此时是强大的。而我们人类应该与它们和睦相处，何处何时都主动助力于它，“让它从容起飞”！
10．
你在南山隐藏了多年
此刻，恨不能像鸟一样
生出能飞翔的翅膀
那种不惊动一枚叶子的飞翔
那种轻盈的不被人觉察的飞翔
那种来去自由的飞翔
此刻，你宁愿拿一生来交换
在南山的树林间
我踏着打滑的石阶
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登
生怕滑入大泉沟里
下得山来，再回过头去看
南山的小路，像一条蛇
悄悄咬着大泉沟的寂寞不放
（选自2022年5月30日《新东西》向天笑的诗《穿越大泉沟·南山的小路》）
可以说，没有想象就不可能有诗。诗人向天笑的诗《穿越大泉沟·南山的小路》是诗歌创作要善于想象的一个样板。
南山上的小路应该如同其他所有山间小道一样，是伏在地上不能动的死物吧，而在作者笔下却成了有思想有情感的活物了。
这条小路，在以往应该是人迹罕至吧，因为它隐在林间草丛里，踪迹难寻；更因为，有的地段打滑，须得小心翼翼攀爬，搞得不好会滑入大泉沟里，弄得人狼狈不堪，尴尬非常。
因为人迹罕至，所以它一直很寂寞吧，是的，“南山的小路，像一条蛇/悄悄咬着大泉沟的寂寞不放”，很久很久了。似乎它是心甘情愿地在那里独自享受寂寞？但，也不见得是心甘情愿，“我”都看出来了，它在南山隐藏了多年，“此刻，恨不能像鸟一样/生出能飞翔的翅膀”。是啊，有了翅膀，就可以飞离此寂寞之地啦。
诗人的小路恨不能生出翅膀的想象，已经够奇特了，但，他还要作进一步的想象：小路恨不能作“不惊动一枚叶子的飞翔”、恨不能作“轻盈的不被人觉察的飞翔”、恨不能作“来去自由的飞翔”，这就把小路的真实的心愿表达得淋漓尽致。
但，这还觉不够，作者还要作深入一步的想象：小路如果能有这样一双翅膀，作那样那样的飞翔，它会“宁愿拿一生来交换”——小路是不甘心这样地寂寞下去的啊！
这不，如今小路就迎来了一拨一拨的游览者，迎来了慕名前来采风的诗人作家们。小路终于不寂寞了，它果然要飞离寂寞啦。我猜想，大泉沟的名声，就是诗人想象的小路后来真的像鸟一样生出能飞翔的翅膀吧。
好透彻好灵动的想象哟！
发表于 2022-6-1 15:5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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