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印象
帘卷西风
没有谁会专程到这儿来看风景。石头裸露着粗糙杂乱的思想,草一片一片地疯长,孤独的树率性地挺立着,输送砂子的生了锈的架子无聊地斜置着,狭长的船堆着一垛垛黄砂。 江风从江北一无遮挡地吹过来,三月的气息已很远了。树与草都朝一个方向响应着风,风把它们塑造成同一种倾斜的形象。 孤单的梧桐树,高大而随意,哗啦啦地响着,只是因为风的缘故。它不言曾经的故事。它绝非一个偶然,它不是鸟儿嘴里无意掉下的一粒树种。 江边也曾经喧闹过。一些可以到处走动的人们热闹地把树苗栽种在江边,让它们稚嫩地站成长长的一排。生命就这样被安置被固定了。 某些生命必须历经磨难才能到达与其他生命相当的生存状态,至于站立的姿势所透出的内涵,无人能读懂。这独立的梧桐树无疑是强者,但能说那些夭折的如今没有站立着的是弱者吗? 有时,风吹过来,捎来林荫大道上树们的消息。那些树在人们的呵护下长得高大茂盛,被修剪得规矩整齐。 也有被疏漏了的。譬如街角拐弯处那唯一的一棵梧桐树,有人固执地说那是一株枫树。 可能在某种砍伐中,因为拐角,因为被需要,或者纯粹是遗漏,或者其他,也许除了坚强,可能它更是幸运的。它与江边的一棵长得如此相像,都有些落寞有些不羁,恪守着宁静,都诉说着一点情谊。无风的时候,一样坚定而沉默。 我们像两棵树,都努力地生长着,彼此在时光的流逝中传递着对存在的体验和理解,风雨只能把我们塑造成江边和街道拐角处那两棵的形象。 这夏末苍茫而葳蕤的风景坦露着一切的语言。我伫立在其中,洁白的裙裾随江风旗帜般猎猎翻飞,苍凉的感觉和坚定的意气如低沉澎湃的潮水漫过心房。只有梧桐树在哗啦哗啦地响,因为风的缘故。
帘卷西风,本名李林,生于70年代, 写诗画画一日三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