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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佟炳文的随笔《父子两辈抽烟记》

发表于 2022-7-4 10:37:29 | 查看: 12198| 回复: 0| 来自浙江

父子两辈抽烟记  

对香烟的了解始于六岁左右,那是1959年或是1960年,老爸老是让我去帮他买香烟。我问他买什么牌子的香烟?他说买最便宜的。我到商店就喊:“买最便宜的烟!”售货员阿姨递给我一包“经济”牌香烟。那烟九分钱一包。  
老爸发了工资的那几天,要买的香烟就换个牌子,叫“城乡”牌,一角三分钱一包。或买“大公鸡”牌,一角五分钱一包。每逢过年,还要买几包“圆球”或者“新华”牌香烟,以便敬烟给拜年的客人。那“圆球”牌两角钱一包,那“新华”两角五分钱一包。  
家里穷啊,就老爸一个人当矿工,要养活包括东北的姥姥在内的一大家子七八口子。上世纪六十年代好像家家都穷,老爸有好几年再也不叫我去买香烟,他自己种烟。我见过他种的烟,长得有两尺多高,大片叶子像那种芥菜叶子似的。老爸把烟叶辟折下来晒干,加上几匹晒干的芝麻叶子,卷起切丝,然后用我用过的书本纸张卷成烟卷。那烟卷上粗下细,号称“大炮筒子”。我问老爸为什么要加芝麻叶,他说那样就会有芝麻油的香味。  
上小学后,我爱好打“标”,那是一种用香烟外包装盒折叠成的三角型。武汉话叫“撇撇”,第一个“撇”读二声,第二个“撇”读四声。因为手上经常有“标”,所以知道许多香烟品牌,也就基本知道了那么些香烟的大体价格。在我的印象里,当时湖北最好的香烟是“大桥”牌,好像是四角九分一包。到了七十年代还是八十年代,又有“永光”牌,要五角多钱一包。其次有“红灯”、“星火”、“游泳”牌,分别是三角五、三角和两角七。  
这个“红灯”牌香烟还给我留下一段美好的印记:1970年10月,我被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二三四八工程二处招为军工,那是新建的纺织厂,在湖北省蒲圻县的大山里(后交给地方更名为蒲圻纺织总厂)。我在厂机修车间干白铁工。有一天,车间门口停了一辆军用吉普车,一位个子高大的女军官主动跟我们握手,司机对我们说:“这是陈少敏将军,我们车的水箱漏水,想请你们给焊一下。”  
班长和师傅立即答应,我们徒弟们跟着忙活,用了一个多小时,把水箱焊接完好。将军再次与我们一一握手,也不嫌我们一手油污。告别而去。师傅告诉我们,将军外号“陈大脚”,是我们湖北打出去的女将军。据说将军是到厂看其女儿的。师傅的话还没讲完,那吉普车又开过来了。师傅说不好,可能又漏水了。车停了,不是漏水。车厢里没人,司机下车,拿着两条“红灯”牌香烟,递给师傅,说是将军自己花钱买的,让分给大家抽。看来将军早就看准人数了,我们师徒六人,班长和师傅每人四包,我们每人分得三包。  
我老爸,六十年代主要抽“大炮筒子”,三不之抽点“经济”和“城乡”,七十年代主要抽“圆球”,八十年代主要抽“游泳”。本来要抽“新华”的,但好像在八十年代,那种烟不生产了。进入九十年代,他老人家中风了,也就在医生的告诫下不再抽烟了。  
我老爸不抽烟了,而我早就偷偷地开始学抽烟了。最早尝试吸烟是在初中二三年级,我才十五六岁。那是1968年,是文化大革命最动乱的年代,学校一会儿搞文斗,一会儿搞武斗,一会儿停课闹革命,一会儿复课闹革命,到了学校不是挖地道就是到农村去挖红薯,再不就是搞“拉练”——工宣队长带队让我们步行几十里到农村去忆苦思甜。  
没课上,没书看,闲得无聊学抽烟。开始是几个同学合伙买烟,主要买“星火”牌香烟,买便宜烟会让同学们笑话,买高级烟又买不起。有一个同学比我们大几岁,烟瘾也大,只要知道那个同学有烟,他就会伸手一个劲地讨要。大家笑他经常抽“伸手”牌香烟。时间长了,大家又有点烦,不知是那位想了一个馊主意,把一只香烟掏空大半截,中间充填干牛粪,在牛粪上再充填烟丝,还假意不想给他抽,让他急得毛焦火辣,让他抢去这支香烟点着猛抽。“啊——好过瘾啊!”看他那心旷神怡的样子,我们笑得抱团打滚。  
初中算是毕了业,在家过完春节,1970年2月下放到农村,离家几百里,插秧又割麦,还是和同学合伙买烟,偷着学抽烟,但好像还没有上瘾。好在就半年时间,我被招了军工了。在军工厂也是与同学合伙买烟,为什么?一个月工资18元,扣除集体伙食费13元5角,只剩下4元多点,要买牙具,要买肥皂,要买邮票,还要攒点回家的路费,自己买不起烟。二来烟瘾不大,抽着好玩。当然,最多买“星火”牌香烟。  
两年后,我调动工作到长江航运总局,在驳船上当水手,主要跑九江至上海一线,这一下可以品尝到好几个省市的香烟。上海的“大前门”、“飞马”、“红牡丹”、“黑牡丹”,还有带浓香味的“凤凰”牌。安徽的“镜泊湖”牌、江西的“庐山”牌、江苏的“长江大桥”牌,我都抽过。还抽过北京的“大前门”,天津的“恒大”,云南的“大重九”,河南许昌的“黄金龙”和“黄金叶”。还抽过阿尔巴尼亚的那种臭烟,闻着香,抽起来又辣又臭。古巴的雪茄烟也抽过,只能吸一两口,多吸一口就会头晕。  
七十年代末,要省钱结婚,要补习高中考大学,就坚决戒烟,一戒五六年。1985年,大学毕业分配去做文字秘书工作,经常加班加点写公文,又把香烟叼起来了。这时候的条件好了一点,主要抽云南的黄“红梅”牌。有时随同领导出差,也可以到厂部招待所拿点高档香烟。不过,我从没拿过,主要担心“瓜田李下”。有两个秘书把握不了自己,经常以领导名义去拿烟,拿“红塔山”牌,有时甚至一拿一两条。一条红塔山价格相当于三条黄红梅,是当时公司的主要招待用烟。招待处长看不过眼,找到我这个秘书科长说,以后招待所只对你一人发放香烟。我说好吧,结果,以后,我一次也没有去拿过香烟。  
再以后领导又把我放到基层单位去做小领导,后来还主管人事,后来还担任主管,办公室都会备有招待用或领导用的高级香烟,尽管我不主动去拿烟,也会有人主动送烟,还尽送好烟。这可怎么办?干脆再次戒烟!戒烟的理由吗,表面上说是女儿把我管住了,自己内心里想的是,洁身自好,当个好官,拒腐蚀用不沾!当然也有为了更好地更高地往上爬的念头。  
戒烟不能下陡槛子,曾经下陡槛子戒烟,增肥不少,小病小痛不断。这回戒烟三步走,慢慢来。一是一天最多只抽一包烟。二是只抽自己的烟,不接受任何人耍的烟。三是只抽一种烟,先只抽云南产的黄红梅,后改抽湖南产的白沙烟。因为湖北禁卖湖南烟,只有少数商户偷偷地买卖。经常买不到白沙,经常断顿,正好就此戒烟。可我当时在运输部工作,烟民们都知道我只抽白沙烟,就经常有司机路过湖南就给我带回一两条白沙烟,有的硬塞给我坚决不要钱。这更坚定了我坚决戒掉烟。用了将近五年时间,两千年,千禧之年,我终于成功戒烟。  
                     2022年6月29日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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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炳文,高级经济师,1953年辽宁本溪出生,1954年随父母来到新冶铜矿。六十余年在黄石新下陆这片土地上,读书、工作、成家、立业,当然不忘,对这片土地的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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