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光 | 散文：珍贵的四顿饭

黄石文学

珍贵的四顿饭

□ 七色光

    六月十六日晚，踏上D3290那趟动车之后，我的心情便无法平静了。

抵达武汉之后，我换乘了高铁，开始奔向天门，但我的目的地不只有天门，还有郧西城区、观音镇和京山。对于多年未见又甚是想念的朋友，是不能轻易见面的，虽然一路上拥有期待的感觉万分美好，久别重逢更是无比珍贵，但相聚总是短暂的，回来的路上，我才体会到：相拥是多么欢乐，离别又是多么不舍。

到达天门南站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我们站在舞台中央/肩上扛着使命荣光/仰望星辰大海方向/内心拥抱超越力量……”天门市华泰中学某班的学生们正在集体合唱这首《强国一代有我在》，他们激情昂扬、歌声嘹亮，在当晚学校组织的歌唱比赛活动中荣获了一等奖。在车上，小帅兴奋地向我讲述刚才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我看出他非常自豪，虽然只是学校内部组织的一场活动，但他极为重视，精心组织，而且取得了很好的成绩。我想起他后来跟我说的“我一直要求自己要用良心去教书”，所以我能理解他为何如此重视这场活动以致于我抵达天门南站的时候，他才刚刚从学校出发。

我本以为“出发了”就是“快到了”的意思，后来才晓得，天门南站虽然在天门，但离仙桃更近，而仙桃西站虽在仙桃，但离天门更近。因此，他“出发了”就是“还有30分钟到”的意思。那晚，车站的夜色很美，凉风习习，灯光暖暖，并不觉得冷，出租车接踵而至，司机们虽然忙起来很辛苦，但有生意可做的满足感在脸上都快溢出来了，就像我站在路边上有朋友可以等待，并不会觉得疲劳，因为我的心里有一晚上说不尽的话，我的眼里就只有美丽的夜色。

到达天门城区的时候，夜已很深了，也正是享受宵夜和促膝长谈的好时候。到了天门的公园夜市，借助明亮的灯光，我才能够清晰地看到小帅的面孔和体态，我们已经三年未见，他婚后福态毕现，有一种成熟男人的气质，让我觉得他在生活和工作中比以往都更加沉稳。啤酒、烤鱼、烤生蚝、烤韭菜……没多久，这些美食都被我们饕餮殆尽。直到凌晨两点，我们才放过自己的肚子，虽然心里极其不愿放过。

六月十七日上午六点，我们便已自驾奔赴郧西城区。

郧西是中国七夕之乡，县城里有一条河，叫作“天河”；每逢月中，能欣赏到两轮满月，一是天上的自然月亮，一是山上的人造月亮，时均给我们安排的酒店房间不仅能够看到天河，还能够看到山上的月亮。然而不管是天河，还是月亮，都抵不上那份周到与贴心给我们带来的喜悦。

当然，更令我们喜悦和开心的，是时均和斐然当天的婚礼。参加他们的婚礼是我此行最重要的事情，能够见证一对新人喜结连理，看到他们的美好，固然“看”本身就算是一种美好，但对于不幸者而言，看到婚礼这种场面，脑海中立刻就会浮现出往日一幕幕美好的画面，心中不免有些落寞和难过，固然“不看”更算一种美好。

因而婚礼一结束，我就早早离开了礼堂。当天下午，我与小舰约定三点在观音镇相见，小帅也一路陪伴着我。

我与小舰已有六年未见，但我们每年都有联系。我们是大学校友，大二那年一起进入学校学生团委组织口工作，她是部长，我是她的助手，因而两人的友谊经过时间的积累愈加深厚。当天她着一袭白色长裙，手臂纤细，双腿修长，举着一把普通的太阳伞，但形象不仅不普通，还格外漂亮，我笑说“这真是细胳膊细腿儿”，意思是与大学时期的她判若两人，愈发漂亮。

离观音镇不到十公里，是涧池乡下营村。近年来，该村一直致力于“电商助力脱贫，建设美丽乡村”，基本实现了华丽转身。傍晚七点钟的阳光不似三点钟的热烈，宛若一位没了脾气的温柔的小姐姐，日落霞光，温润如玉，把全部的美都洒在了一片片的马鞭草和薰衣草上面，形成了一整片红的、绿的、紫的花海，好看极了；山间乡道迎面吹来的风留在满池的荷叶上飒飒作响，飘荡起来的不再是热浪滚滚，而是久别重逢的珍贵。那一刻，我没有任何的不快乐，而是满心喜悦。小舰把我们带到这里，确是不虚此行；下营村“最美淘宝村”的称号也并非浪得虚名。

晚上八点，我们在镇上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起初，小舰非要带我们去县城吃，我们不愿给她添麻烦，强烈要求就在镇上吃，她拗不过我们，最后在镇上找了一家既有“面子”，又有“里子”的饭店。说它有“面子”，因其环境在一个普通的乡镇上着实算不错的；说它有“里子”，因其菜品佳肴甚合我们的胃口。相同的一顿饭跟不同的人吃，其味道也会千差万别；跟最好的朋友吃，其味道也是最好的。跟小舰吃的这顿饭，是一别六年再相聚的珍贵。

当晚九点多，时均催促我们赶回郧西县城。我们在镇上与小舰分别，我很清楚以后的每次相聚可能都是以年来计算的，在现今的中国，说要见一面很容易，但也着实不容易，因为大家各有各的忙碌，下一次就等于下一年，甚至是三年后、六年后。与小舰一别，我便感到更加沉重，因为她可能就是那个“六年后”。

深夜里，时均喊上其他朋友，一共六人，又单独吃了一顿宵夜，那时已逼近凌晨，其实大家都吃得很饱，甚至很撑，但是他坚持带着大家去吃宵夜。我不知道别的朋友是否理解他的行为，但我清楚这顿饭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一种相聚的形式，它能够把我们几个知心的朋友凑在一桌单独聚一聚，于他而言，是一种重视；于我而言，是一种用心；于我们而言，又是一种久别重逢的珍贵。

六月十八日一大早，我与小帅就离开了郧西，奔着京山而去。车子驶离郧西收费站的时候，我感到与时均的距离越来越远，车子每向前一公里，我们便拉开一公里，郧西的天河不仅在郧西，还留在了我的心里。

烦扰一瞬间，快乐当常在。不到两小时，我们便决定中途登顶武当山，要领略其“擎天一柱凌绝顶，遍览千山万仞穷”的壮美。我们一路走，一路拍照，不断攀登，不断收获，甚是欢乐。逝水如斯，不敢逗留，一想到京山的朋友还在等我们，我们便抓紧下山了。

当晚八点多，我们抵达京山。一进时模家里，映入眼帘的又是一桌丰盛的佳肴。

这顿饭我们吃得格外兴奋、格外豪放、格外放肆，一杯一两的酒，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三杯入肚，一饮而尽，每个人的内心就像一团火种，我们不是要浇灭它，而是点燃它，我们要把所有不快乐的、郁闷的、糟糕的情绪全部烧掉，我们还要点燃所有激情的、澎湃的、呼之欲出的情感。事实上，我是害怕离别，每喝一杯酒都像在亲吻相聚的“每一刻”，我们喝的不仅是酒，更是久别重逢的珍贵。

六月十九日上午，为了及时赶到武汉坐车，时模和小帅在吃完早饭后就开始送我出门。分别并不怎么耗费时间，但尤其耗费心情。同时。我心里又萌发出一种渴望，渴望下一次的见面能早点到来。

一段旅程，四顿饭，四种期待，四次满足，三场分别，像一幕接一幕的电影画面，我们都是其中的主角，都在品尝其中的乐、其中的苦，品味其中的友谊、其中的珍贵。

—END—

作者简介|

七色光，1993年生，湖北大冶人，热爱文学，视生命中七种爱好如七种光芒，支撑自己勇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