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春天的美好感觉——龚纯《乙未年立春日将近》赏析/李汉超

新东西

保持春天的美好感觉

——龚纯《乙未年立春日将近》赏析

李汉超

春天是美好的，吸引无数文人骚客为之歌咏吟唱。唐·韩愈在《早春》里写道：“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早春是盼望了一冬的春消息的最先透露者，是大自然生生不息的有力证明，充满了希望和信心。诗人观察细致，表达新巧，语言自然，感情纯真，充满对春天的热爱和赞美之情。朱自清的《春》脍炙人口，更是赞美春天的现代经典，“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让人对春天的到来欣喜若狂。2015年临近立春之时，诗人龚纯在行吟途中，被里下河的景象所吸引，寓情于景、情景交融，欣然写下《乙未年立春日将近》一诗——

我们的春天即将来到里下河地区

给上官河装扮一新

那冬天里来的船只，也像户人家

舱门贴幅春联

它泊着不动，看起来属于港口

还有的标注盐城，扬州，济运，仍旧在河上

突突行走

牵挂它们的人应该在别处

好像是为了某种更好的东西，杨柳重新变绿

我们在不同的地方看流水

每一片浪花，也仿佛是新的

（选自龚纯诗集《蛙鸣十三省》）

龚纯，20世纪60年代末出生于湖北潜江，2000年触及网络，以网名“湖北青蛙”行世，迄今已写有3000余首诗歌，并多见于《诗刊》《星星》《长江文艺》《诗歌月刊》等各大期刊，自创诗体“四行一拍”。著有诗集《蛙鸣十三省》《听众，小雨，秋天和国家》等。现居上海。

全诗一共11行，长短相间，没有分节。春天即将到来，诗人欣喜不已，从四个方面表达着对春天的热爱之情：

其一，“舱门帖幅春联。诗歌开头，“我们的春天即将来到里下河地区/给上官河装扮一新”，直接总写春天的到来。里下河地区位于江苏省中部，总面积13500余平方公里，属江苏省沿海江滩湖洼平原的一部分，而上官河是里下河水网南部的一条南北向河道。诗人立足于此，放眼四望，这里万象更新，好像被打扮过了一样。新春新气象，你看，“那冬天里来的船只，也像户人家/舱门贴幅春联”。春节刚过，船上人家还沉浸在喜气洋洋的节日氛围之中。贴春联，是中国人迎接春节的特有习俗，承载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这一景象，格外温馨祥和，再加上“它泊着不动，看起来属于港口”的安逸，诗人的美好祝福也融入其中。

其二，“它们”有人牵挂。有些船只处于休整之中，“还有的标注盐城，扬州，济运，仍旧在河上/突突行走”，它们为生活奔波，忙碌不停。这又引起了诗人的关注和牵挂，当然更牵挂的还是他们的家人。牵挂是一种温暖，“别处”又将牵挂拉长，这与立春带来的温暖相呼应、相叠加，使读者更感到温暖。“它们”指船只，实际由物及人；“应该”是诗人的揣测，为忙碌增添生活的温度和诗意。

其三，“杨柳重新变绿”。春天来了，杨柳重新发芽，这是常识。但诗人在前边用了一句“好像是为了某种更好的东西”，杨柳变绿原来是有目的的。“好像”是副词，是似乎之意，表示不确定，语气委婉；“某种更好的东西”引人思考，为读者拓宽了想象空间。春天总是要带来希望的，自然界的杨柳有了希望尚且重新变绿，何况人呢?人更要以崭新的姿态，振奋精神迎接美好春天的到来。

其四，“浪花”都是新的。诗人写的是江苏省一个特定的地方，但盎然的春意是会充满大地的，大江南北到处都有春天。所以，“我们在不同的地方看流水/每一片浪花，也仿佛是新的”。春天来了，冰雪消融，封冻的流水开始恢复活力，流得格外欢畅，一朵朵浪花也精神焕发，洁白如新。“不同的地方”通过“流水”延展了春意，“仿佛”通过副词的修饰婉转了语气。

总观全诗，诗人以点带面、点面结合，寓情于景、情景交融，由物及人、以物写人，将即将到来的春天写得温馨迷人、温婉动人。龚纯曾于本世纪初以“四行一拍”诗体网红一时，他有一首《屈原，名平》的诗，点击率极高：“一边往江边走。一边生领导的气。/我的好兄弟，满腔忧愤/有一肚子的话说。他有他的香草与美人/你们说他具有奴性，怀抱着几颗石头不值得纪念。”说是四行，实际上有多句，长短相间，错落有致。他以“四行一拍”的形式，自觉地继承传统，试图以多变的语言贯通古今，让现实与历史交融并散发出芬芳的气息，正如一位诗友所说“他把历史写成流动的可以触及的现实，他把现实写成了一种遥远的芬芳的历史”。

诗人龚纯从2000年开始外出谋生，因为工作的原因，有机会行走多个省份。闲暇之时，或寻访人文景观，或与诗友往来相聚，这为他的诗歌创作提供了机缘。作为一个身怀传统的写作者，在与瞬息万变的现代性遭遇之时，他仍不解初衷，以写作大量的杂诗频频涉险，为人注目。他是世纪之初从网络论坛上崛起的一位优秀诗人，体验独特，个性鲜明。诗人李元胜说，龚纯的诗歌独立于纷繁的流行写作之外，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以旧书生的情怀去推敲着在现代化进程中日渐破碎的乡村和民间，在那些不可愈合的裂缝里辗转反侧。”

李汉超，湖北应城人，系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在《诗刊》《词刊》《星星》《长江文艺》《绿风》《诗潮》《诗歌月刊》《芳草》等全国100多家报刊发表诗文2000余篇（首），曾获全国首届“海东诗歌奖”、《辽河》“青年文学奖”和第11届湖北文艺评论奖等多项奖励。已出版诗集《岁月无尘》《大地之灯》和诗评集《诗海逐浪》《静下心来读好诗》《荆楚诗韵》等11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