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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柯学 | 中篇小说:芙蓉女

发表于 2022-7-7 09:55:36 | 查看: 10569| 回复: 0| 来自浙江
芙 蓉 女


□ 柯学


芙蓉镇依偎在母亲河长江南岸,境内有雄奇美丽的山峰,有广袤肥沃的田野,湖泊河流纵横,多条道路如织。全镇二十四个自然村,紧紧围绕着十余平方公里的镇区像石榴籽抱团,亲密无间。唯有芙蓉村被一条公路线牵送到东偶的偏僻大山里。入夜,镇区灯火辉煌,最耀眼夺目的是芙蓉镇鞋厂。

深夜,赵芙蓉从镇鞋厂加班下班,喜不自禁的哼着小曲,走回姐姐赵玫瑰的家屋。

月亮从星空倾下银辉,透过樟树枝叶,碎银般的洒在小别墅门口地上,清冽凄凉,赵芙蓉不觉打了一个寒战。她把钥匙插进锁孔,卡嚓一扭大门开了。随着开启的电灯白光,靓丽摇尾乞怜从姐姐东厢房里来到赵芙蓉面前,踮起前蹄迎接她。赵芙蓉把桌上一袋香美狗食放进餐盆里,靓丽唧唧唧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靓丽,是赵芙蓉的姐姐赵玫瑰与姐夫蒋子通的“千金”,说确切一点,在夫妻心目中,它比别人的千金女儿还金贵。夫妻俩结婚十年没有生育孩子,靓丽是蒋子通特到上海,花两万多元钱买回家当宝贝女儿养的宠物。

赵芙蓉打工上班的芙蓉镇鞋厂,是全镇最好的企业,经济效益好,工人工资高,所以去打工的人都要凭面子。蒋子通是全镇的“财神爷”—— 镇财政所所长。他一个电话打到鞋厂,厂长亲自将赵芙蓉接到厂上班。厂里工人多没有房住,赵芙蓉上白班回家里去照顾有病的母亲,上夜班回不了家就住宿姐姐屋里。

她姐姐和姐夫两人住幢别致的小别墅。这别墅是按在镇中学当语文教师赵玫瑰的喜好,突出“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美轮美奂” 三个成语的审美设计建造装璜的,漂亮的当之无愧属全镇一流。他们的父母蒋书记与黄紫薇另住在镇上的老房子里。夫妻俩住着环境优美条件优越的小别墅,安逸有余,但舒心有欠——因为他们还没有亲生出孩子!

赵芙蓉给了靓丽吃的,开了自己西厢房门,进到里间拿电壶烧水洗脸洗脚。她坐在椅子上感到忒爽心,长到十八岁才走出偏僻山旯旮的赵家垸小村,今天领到了头个月打工工资一千二百元,拿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她用两百元钱为自己留下生活费,将一千元钱全部送回了家。

赵芙蓉送钱回家是今天下午,妈妈王腊梅在院里与几个赵芙蓉称作婶娘伯母的老人拉家常。她们见芙蓉一脸的笑容回家,都齐问她有什么高兴事。赵芙蓉将去镇上鞋厂打工,发工资送回家的事一说,把她们全都羡慕得不得了,称赞王腊梅有福气,养一双好女儿,大女儿嫁了个好女婿,小女儿就近能上别人去不了的镇鞋厂打工赚钱,说要是芙蓉她爹金雷还在,要高兴得合不拢嘴……

快嘴快舌的陈桂英说:“水有源,树有根,腊梅嫂能享两个女儿的福,还不是她当年招待住队的蒋书记好,托他的……”

冯伯母惊愕的暗吐了一下舌头,急忙“短路”说:“桂英,你说哪里话……”

在场的几个年长的附和说:“是腊梅嫂和金雷哥自己的福气!”

王腊梅羞涩的脸一下红到耳根,尴尬的低下了头。好在女儿赵芙蓉进了屋内没听到,不然王腊梅要无地自容了。

在坐的只有陈桂英嫁来晚,对蒋书记住王腊梅家的事不清楚。知道自己把听来不实的话说错了,感到很不好意思。

说起来,芙蓉镇那时叫芙蓉公社,公社蒋书记来他们芙蓉大队赵家垸生产队蹲点。王腊梅丈夫赵金雷是队长,蒋书记当然住在王腊梅家。四十来岁的王腊梅长得身个窈窕,五官清秀,体面风光。她对蒋书记生活热情服务周到,吃饭总要炒两个好菜和打一碗荷包蛋,把蒋书记脱下的脏衣鞋袜洗叠好放进他的背包里。蒋书记除去公社工作,以蹲点为重,住在王腊梅家少回家。这期间产生了不雅听的诙谐之说,说赵金雷敢在公社蒋书记的眼皮下戴绿帽子。但多数人说王腊梅纯朴老实腼腆很要面子,对赵金雷很忠贞,不是那种非谨慎的风流女人。

其实,蒋书记工作扎实,作风正派,身正不怕影子歪,对传进耳朵的“不雅之听”根本没当回事。不过,他不是个没有心计的人。看到王腊梅大女儿赵玫瑰长得非常漂亮,几岁的小孩长出的美人胚子不同凡响,将来定比她娘王腊梅青出于蓝胜于蓝。蒋书记儿子蒋子通,大赵玫瑰一岁。蒋书记看到赵玫瑰一天比一天长高,一天比一天长得美丽起来,想早日定准赵玫瑰作儿媳妇。因此,为加深同王腊梅夫妻的感情,把当时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难买到的种田尿素、碳酸氢氨等农用紧俏物质往他们家买,还给赵玫瑰买鞋买衣服。

蒋书记想赵玫瑰作儿媳妇,一个公社的大官不好直接张口,先是打趣取乐的叫王腊梅夫妻亲家,王腊梅夫妻不敢“犯上”露出笑容的答。大概这一叫叫出了感情,夫妻俩作真的答起来。他们认为蒋书记的儿子蒋子通(来过他家)长得不赖,将来依着做书记的老子在镇上少不了个一官半职。女儿总是要嫁人的,且嫁到他家定有幸福享,也就暗中同意了。地上无媒不成婚,蒋书记按照本地习俗,叫公社李主任作媒介人一牵线,美貌的儿媳妇到手了。转眼赵玫瑰大学毕业便嫁进了蒋书记的家。

那时,王腊梅夫妻俩起早贪黑的种责任田,农闲会做泥工的赵金雷出外做工赚钱,供赵玫瑰读书上大学,不差债不说,还把家庭盘过得很殷实。自赵玫瑰嫁去将书记家,好像好运被女儿带到了婆家,家庭每况日下。王腊梅夫妻俩先是轮流的病,田无力种,钱不能去赚。这样病病歪歪了几年,赵金雷好像嫌小病不过瘾,索性患起了食道癌大病,动手术和放疗化疗清空了家底,还从亲家女儿赵玫瑰手中借了两万元钱债。女儿赵玫瑰是婆家的经济统管,蒋书记夫妻的工资钱除自己留下伙食开支,全甩给了她。这二万元钱是赵玫瑰亲手借给王腊梅的。丈夫走后,读初中的小女儿赵芙蓉只有辍学,回家种田。母女俩相依为命,家里虽生活过得紧巴清贫不要紧,但王腊梅最着急的是难还清赵玫瑰两万元钱的债务。照说,娘欠亲生女儿的钱,有钱还,无钱可欠,只要人在债不烂。

王腊梅知道女儿玫瑰手里管的是有钱。女婿蒋子通大学毕业,受他老子权力的作用,像刚下水的篷船一帆跑到了镇财政所所长的高位,每月工资不菲;亲家从镇委书记位上退下,是拿全镇退休人员中的最高工资;亲家母黄紫薇工作镇供销社,凭蒋书记的面子,一下涨两级工资退休;女儿玫瑰大学毕业在镇中学教书,通过女婿蒋子通找人拿到了中教一级高薪一家四人拿的都是国家旱涝保收的钱,家里无抚养老人小孩和读书的开支负担。女儿玫瑰掌管着一家四人的高工资,确是她手里不差这借出的两万元钱。可她对母亲王腊梅一点不怜悯,不同情,把过去父母勤扒苦做供她从小学读到大学的恩情忘掉。父亲一死,她对母亲要债,要钱去放高利贷。王腊梅无钱还,赵玫瑰怕母亲有钱不还,说只要你还我本钱,不要你像我放高利贷的高利息,就是我最大的关照了!逼得无法,王腊梅骂赵玫瑰是一条无义狗!她只有渴望有一天,小女儿赵芙蓉能赚钱还清这“逼命债”。

这一天终于到来。王腊梅捧着女儿工资一千元钱,在几个女人的羡慕眼光中,高兴得不知所以……

王腊梅是个很要面子的女人,从来在人前不提自己为丈夫治病还欠有债的事。这会,她当众人的面不好将这一千元钱,返给小女儿捎去还大女儿。她将钱放在胸前捂了捂,放到脸上贴了贴,拿到嘴上亲了亲,进屋内避开外人眼,将一千元钱原封不动的交给芙蓉拿去还玫瑰。

这一刻,赵芙蓉心里虽有一阵痛楚的辛酸掠过,但立即呈现在脸上的仍然与母亲一样,是很高兴的笑容!

赵芙蓉拿到人生第一桶金,感到很幸福。福兮祸所依,稚嫩的赵芙蓉万万没想到,从刚拿到第一桶金开始,她这朵纯朴美丽含苞待放的山芙蓉,却被同根生的魔鬼使来凄风苦雨摧折了!

赵芙蓉洗完躺在床上,从枕下掏出还带有妈妈体温的一千元钱,今天上班来不及还,也是为玫瑰无情催债故拖一下,明天拿去给她。这样,两万元债就变成一万九千元了,此时,她是多么的高兴,只要这样连续打两年工,姐的债就要还完!她想还清债了,每月的工资钱除家用外存着,存着!赵芙蓉心里一乐,喜不自禁的脱口笑说:“咯咯咯……存聚着办嫁妆,与张志强结婚呗!”她忙对着心里的张志强说:“志强,我在家边照顾妈边镇鞋厂打工,你在深海市要好好干啊,为我们即将到来的婚姻幸福,共同努力加油!”

张志强大赵芙蓉一岁,同生长在赵家垸小山村,他住村东头,她住村西头。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一起跳房子,一起玩猫捉老鼠,一起上学。张志强母亲走得早,姐妹三人,靠父亲内外一把手,家里也过得很清贫。张志强与赵芙蓉初中没毕业,就先后辍了学。张志强辍学去了深海市打工。赵芙蓉辍学在家务农,照顾有病的母亲。她拿到鞋厂打工的头个月工资,兴奋的对自己的婚事憧憬着美滋滋的安排着。她想着,张志强的影子在她脑际晃动,一件件一桩桩的往事在眼前浮现——

那年,赵芙蓉上初一,母亲送父亲上了医院。

家里两亩二季稻熟了,赵芙蓉第一次拿起镰刀,去割了两天,手上打起了几个大血泡,痛得钻心,还没割完三分之一,且没运回家。眼见久睛必有久雨,下雨稻子倒伏霉烂,到手的粮食要受损失。第三天,赵芙蓉急不可耐起黑早去抢割,近田边听到嚓嚓的割谷声。她以为别人割错了田,一看,原来是张志强利用学校放农忙假,带领与他玩得好的十几个男同学,抢割干开了。在他们水没喝一口的努力帮助下,只用一上午时间,就把稻谷全抢割完运回了家,免受了从当天下午起几天连阴雨要受的粮食损失。赵芙蓉无不感激的对张志强说:“这叫我如何感谢你?”张志强说:“一人有难,大家相帮,是应该的!”

从此,张志强这棵情苗子的根,深深扎进了赵芙蓉爱的青涩土壤里。

张志强在赵芙蓉的心里更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人。他们上中学时,中学里有个姓张的女老师,人长得漂亮,校外有个流氓盯上了她,几次找由头接近张老师示爱调戏遭到她的唾弃。这天,流氓怀恨利用学生吃晚饭的时间混进学校,探头探脑的在张老师寝室前后侦探情况,被张志强发现。这个家伙以前有过来校猥亵女生的劣迹,引起了他的高度警惕。为了保护张老师,张志强下了晚自习,冒着下大雪的天寒地冻,潜入到离张老师寝室不远的男生厕所里,冻得牙齿磕磕碰碰坚持守两个多钟头后,流氓拿着钢丝钳子等作案工具,到张老师寝室门前开始撬锁。张志强忙去到门卫室打了110报警电话。在张志强的配合下,镇派出所民警赶来抓获了这个家伙。

赵芙蓉想着一件件张志强与人与社会做的好事……忽然,房门有响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原来是靓丽吃完香美食,到房门蹭的响,汪汪的叫几声,表示感谢。赵芙蓉心想,动物也通人性知感恩,连忙说:“靓丽,好孩子去睡觉,晚安!”

赵芙蓉打发走了靓丽,带着白天打工疲劳但能赚钱的幸福,沉浸在与张志强的回忆中笑进了梦乡。

靓丽告别赵芙蓉去到赵玫瑰房间,上床去同夫妻俩亲热撒娇。赵玫瑰坐起一把将它抱在怀里,用下颌爱抚的贴着它毛茸茸的头,用双手不停的摩挲着靓丽的身躯,耳边回响着刚才赵芙蓉同靓丽的说话声。赵芙蓉的音容在赵玫瑰脑里一出现,像触了电一样,紧张得全然没了睡意。她对靓丽说:“乖乖,妈心里有事,快去您卧室睡,听话要钻进被子里,别着凉!”

靓丽懂事的在赵玫瑰怀里蹭了一会,用嘴往她脸上亲热的吻了吻,又与睡中的蒋子通亲了亲,摇着尾巴下床离开了。

靓丽走了,赵玫瑰静心想起了自己要为亲生个孩子的前前后后。

赵玫瑰常常夜不能寐,一天比一天严重,且于今为烈。

她与蒋子通结婚十年生不出孩子,可蒋子通对她不离不弃,没有半点怨言。她明白是她的姿色魅力吸引住了他,不然,凭蒋子通的各种优越条件,对这种无“姻果”的婚姻早灰飞烟灭了!

赵玫瑰的姿色确是非同一般!要问她究竟有多美?真难找出她的个头、身材、脸面、五官等如何美的词。不过,有人私下评论何镇长老婆杨花长得可算是全镇女中的“豪美”,可评说她充其量只抵得上小半个赵玫瑰。不言而喻,赵玫瑰不比古代的四大美女逊色!她为何这美?有话指点出“迷津”——吃喝了小山村赵家垸“仙井泉”的水所使然!

赵玫瑰很美,但患有卵巢早衰症,不能怀孕,又做不了试管婴儿,自己生不了孩子,又不养别人生的,说养别人的孩子是女人的莫大耻辱!可蒋子通对赵玫瑰生不出孩子的“不顺心”深埋在心底,对她总是“惯”着,从没泄愤过,还怕她想不开损耗了姿色开导她欢心。他常说的一句安慰语是:“宝贝,伟人周总理从没因为没有亲生儿女烦恼过,我们还有什么不好想的?”作为财政所所长,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当权(仁)不让,可在赵玫瑰面前包括要孩子的大事上,从不以身份地位居高临下,颐指气使,在她面前总是唯唯诺诺,服服帖帖,先喊宝贝后说话,一切顺着她,讨好她,敬畏她,一言以蔽之不让她因无孩子烦心受气,要让她天天顺心快乐。

只有他们父母蒋书记与黄紫薇退休后闲着,无所事事,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少不了盼孙心切,但屈服于儿子蒋子通为此不在意的模样,受他无声胜有声的“引领”,不得不把自己的不好情绪也存入心底,更不流露到言行上让媳妇察觉到,还依顺着儿子对媳妇疼爱不减。

老公蒋子通和公公婆婆越对她体贴关爱,赵玫瑰越觉心里不安。可悲她失去了女人生儿育女的起码责任和义务,感到凄切悲哀。结婚十年来,赵玫瑰无不一天对生儿育女日思梦想,孜孜以求。她曾去过无数的大庙宇,虔诚的求过神拜过佛;竭尽全力的去找过许多名医诊断,吃了无数的祖传密方。任凭她如何精诚所至,生育的金石仍是不能为开。

赵玫瑰恃宠骄纵,也受家庭的宠骄惯纵,在蒋家说话一言九鼎,可谓是主宰,是统帅,是权力至高无上,全家人得仰她鼻息看她脸色转。即使这样,赵玫瑰活得并没轻松痛快过一天,夜里没睡个安稳觉,沉溺到生儿育女无边暇想的泥坑里不可自拔。她颓丧,苦闷,常恼羞成怒遇啥摔啥。她怨苍天不公,对别人慷慨给予子女成群,对她吝啬不给一孩。她务必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才能长此以往的维护自己的尊严,巩固自己的地位,长盛不衰的显赫自己在家内外雍容华贵的无限风光和出类拔萃的格局!

赵玫瑰的奢求是要用蒋子通的亲脉同自己以外的女人,生出个确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属自己亲生的孩子!

这事玄而又玄。自己没了生育能力,蒋子通亲脉同别的女人生出的怎么与自己有血缘关系?又怎么能属是蒋子通同她“亲生”的?

此念一出,不但自己觉得玄,而且还觉得怪!但玄也好怪也罢,她却不顾一切的将此定为“既定目标”。目标既定就是方向奠定,不可更改动摇。换句话说,经她任性决定了的事情,就是套用九头大水牯牛也拉不转。

她在镇中学教书,一个星期五节课无心上。前年,叫蒋子通去学校托故找校长请了长假不工作,专门为自己搞亲生孩子做设计实施工作。她呕心沥血,从春想到夏,从秋想到冬,把身子想瘦了,怎么也想不出个“蒋子通同别的女人生出的能属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这比造卫星上天还难!

这天赵玫瑰想得无聊,回娘家向母亲讨债。王腊梅流泪长叹一声说:“唉,你妹辍学在家种田,混得了我和她两双嘴就不错了,哪有钱还你?芙蓉要守着照顾我这个死不了的病残娘,又不能去外地打工赚钱……”

赵玫瑰由“打工赚钱”四个字,引发出灵感,不禁眼前一亮,脱口而出:“有了!”当即高兴得拍手叫起来。

王腊梅惊愕的问:“你说我哪有钱,是天上掉下来的?”

好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赵玫瑰立即对王腊梅缓下刚才讨债坚硬的口气,喜不自禁亲热的说:“妈,为了芙蓉能照顾你,不出远门就近打工赚钱,我马上叫子通把芙蓉搞到镇鞋厂去上班,最高每月可拿到一千元以上的工资。还可以照顾伺候你,晚上回不了住在我家免收租房费,真是三得其美的好事!” 

王腊梅突觉赵芙蓉大发慈悲,不知道今天她葫芦里装的什么药?虽心存疑虑,但又不敢暴露,怕失去了赚钱的机会!

这时,赵芙蓉从田里劳作收工回家,听赵玫瑰讲了让她去镇鞋厂打工的事,抱着妈妈王腊梅又跳又笑乐个不停……

赵玫瑰回家,把要蒋子通与赵芙蓉发生关系,与他们夫妻“亲生”孩子的事,同蒋子通说了。叫蒋子通马上把赵芙蓉搞到镇鞋厂上班住在家里与她“成事”。蒋子通没想到赵玫瑰恩准自己能得到赵芙蓉心里痒得发慌。他早虎视眈眈的盯上了这个猎物求之不得了,只是没瞧到猎取的机会。他占居镇上“财神爷”的职位,只要被他看上的处女去开垦一个,每个最少要付出一万元。现去跟既美又纯的处女芙蓉发生关系不需一分钱的代价,且还受亲姐赵玫瑰的保护很安全。得手与生孩,真是一主两得的美事,蒋子通乐颠颠的一个电话打到镇鞋厂,别人难进的鞋厂,赵芙蓉轻而易举的被冯厂长亲自领进去了……

这一夜,赵玫瑰张大眼睛辗转反侧的一直想着,完全无了睡意。

至此,赵玫瑰为实现“既定目标”,想过好多方案,但都不如人意。唯一只有芙蓉是为她亲生孩子的最佳人选,非她莫属!因为她俩是一娘生的亲姐妹,有不容置疑的血缘关系。让蒋子通同赵芙蓉怀上孩子生出,孩子铁定与赵玫瑰有血缘关系,这样就等同自己与蒋子通亲生的一样。她心知肚明此事千万对芙蓉不能启齿,去同一个清白姑娘是没有商量余地的,唯一的办法是让蒋子通去跟芙蓉“成事”怀上了,不让芙蓉知道,才是不二法门的上策。

赵玫瑰要蒋子通去与亲妹妹发生关系,也少不了要吃醋,但为了实现“既定目标”,只有让将子通豁出去了。又想自己随便去多玩一个男人,不就等于同蒋子通与“成事”芙蓉抵消了?想到此平复、平衡了心理,根本不觉得吃亏了。

这些天,赵玫瑰细心往卫生间的解手纸篓观察得知,芙蓉最佳受孕期在这几天。她与蒋子通商议,把发生关系的时间定在了明天夜里。蒋子通终于梦寐以求的美事即将到来,在床上一高兴把被子蹬落下地了。

赵玫瑰与蒋子通在东厢房谈兴起大声吵醒了西厢房的赵芙蓉,可她一点不知道自己已经遭亲姐姐、姐夫暗算,或许她转过身去继续做她与张志强热恋的美梦。

第二天黑早,赵玫瑰一起床就去了吕芹菜家。

从吕芹菜家回屋,赵玫瑰急急敲响赵芙蓉的房门,问:“芙蓉,你昨天下午送工资回家给妈了?”

“是的。”赵芙蓉知道她是等不及了来要债钱的,开了房门边睡眼惺忪的回答,边从枕下取出一千元钱交给赵玫瑰:“这是妈还你的一千元钱,写个收据。”

赵玫瑰接过钱点完,写了字据递给赵芙蓉。

“我有些日子没回去了,妈的身体还好吧?”赵玫瑰假惺惺显出关心的问。

“这些天我给妈弄了药吃,风湿痛要好些,身子没发烧了。我回去妈正同几个婶娘伯母聊天。”

“以后回家替我对妈说,欠我的钱不要急,只要你听我的话,可以慢慢的还。”

“照我现在打工每月一千多元的工资,欠你的钱能在两年内还清。”

“进镇鞋厂真难,为给你谋这份工打,我和你姐夫找人跑破了鞋,要珍惜这份工来之不易!”

“感谢姐姐,这恩情以后我定要报答。”

赵玫瑰大声说:“只要你听我话,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嗯……”赵芙蓉似答非答。

赵玫瑰说:“现在七点了,你昨晚深夜下班没睡好吧?”

赵芙蓉问:“姐,你今天特来叫醒我除是……还有么事吧?”

赵玫瑰轻松的说:“明天,是你姐夫大姐外甥结婚,我同你姐夫要去庆贺,晚上都回不了屋。你今天上白班下班不回赵家垸家去,晚上把我家屋招护看好。另外,我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吕芹菜,今天是她四十五岁生日,我随了礼,你晚上去代我吃生日酒宴,不得有缺。你今夜就不要去厂加班了。”

赵芙蓉说:“厂里这些时接的订单多,晚上加班不去不好请假。”

赵玫瑰拿起手机拔通了鞋厂冯厂长的电话:“喂,冯厂长,我是赵玫瑰,唉,什么蒋所长夫人……我跟你代我妹赵芙蓉请个假,她今天白天来上班不误,今天晚上有事不能来加班,请批准……啊,你批准了?好,谢谢!”

放下电话,赵玫瑰说:“冯厂长批了你今天晚上不上班的假。”

赵玫瑰问:“吕芹菜的家你知道吗?胜利社区太平路159号。”

“知道,我同你去过她家一次。”赵芙蓉说。

赵玫瑰慎重其事强调说:“好,你今天照我的吩咐行事!”

“好,姐,你放心,我保证做到。”赵芙蓉边说边穿起衣服。

“嘶——嚓!”蒋子通的宝马车停在门口樟树下。

蒋子通从车窗探出头,喊:“宝贝,快上车!”

“来了。”赵玫瑰穿着黄绿相间鲜艳底色衬托出龙凤的旗袍,一手抱着靓丽,一手提着日本进口玫瑰色女包,带着一阵剌鼻的香气,走近车前,又对屋内喊:“芙蓉,对你说的要记住,我们走了。”

赵芙蓉出门答:“我知道了,放心走吧!”

赵玫瑰喜滋滋上车在副驾位坐定,开始抚摸起心爱的靓丽,脑子里不停的“回放”早晨去吕芹菜家的情景。

早上,吕芹菜同丈夫何北桂起床,一道去市场买菜。赵玫瑰进门,与提筐的吕芹菜碰个满怀。赵玫瑰见到何北桂随她后,别开吕芹菜的目光,对何北桂大胆勾引的“挖”了几眼。

吕芹菜说:“赵姐,你咋这早来了?”其实吕芹菜比赵玫瑰大,当地为尊重可以这样将小称大。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请你帮忙的事呗!”          

“我人微言轻,能帮得上你什么忙?”

“关键取决你愿不愿意助人的态度。”

“赵姐,世上哪有负心人。去年,我娘家弟弟土地被国家修路征用,村干部从中“横贪”走几万元。我跟你一说,你当自己事一样,叫蒋所长放下休息去找村干部,村干部屈于蒋所长的威信,只得拱手拿出全额给了我弟弟。那事你们给了我好大的面子,帮了好大的忙,到现在烟没抽我一包,茶没喝我一杯,这恩我还未报呢。只要说用得上我帮忙的事,哪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吕芹菜说得态度很坚定。

“好了,只要你这句有侠义的话,以后免不了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赵玫瑰与吕芹菜是前年在麻将桌上认识的。自那次帮忙弟弟土地款子的事后,两人感情从牌友发展成了知心闺密。

赵玫瑰朝屋外扫了一眼,把吕芹菜拉进她的客厅里插上门,对她口授了请她帮忙“设笼”的事,将一包药粉交给了吕芹菜。吕芹菜小心放好药粉,对赵玫瑰小声保证说:“赵姐,请放心,保证做得你满意!”她说着与老公何北桂买菜送赵玫瑰一同出了家门。

傍晚,赵芙蓉轻车熟路来到吕芹菜家。一进门,吕芹菜与高大帅气的丈夫何北桂热情的迎上前。

吕芹菜客气的牵着赵芙蓉的手说:“没记错的话,我屋你来过。”

赵芙蓉说:“对,那是不久以前同我姐来的,所以今天来少了问和找。”

吕芹菜对她抱歉的说:“应到的多数客人中午宴请过了,只剩中午未到的几个晚上补。你姐过情有事不能到,怠慢了,不好意思!”说罢把赵芙蓉让进桌前座位上坐了。

桌上放着一个火锅炉,锅里放着鱼肉豆腐圆子等食材,煮得跳着叫着,冒着白雾般的热气,香飘满屋。围着火锅炉还摆有不少炖炒煮炸的鸡、鸭、蛋、虾及青菜。

赵芙蓉环视围桌的客人有五女三男,每人面前放着一玻璃杯白酒。

吕芹菜说要去为赵芙蓉倒酒。

赵芙蓉见几个客人都比自己年纪大。她本可喝些,怕年纪大的人为图酒兴将年纪小的她,作劝酒的“把子”打,忙说:“吕姐,您别太客气了,我不会喝酒,就免斟了吧!”

吕芹菜说:“做客哪有不喝酒的道理,我早听你姐讲过,你财神爷的姐夫蒋所长还喝不赢你呢。我不会强人所难的,今天喝酒各取所需,每人喝完一杯白酒保底,量小者适可而止,量大者加酒不封顶。”

桌前的几个客人齐声附和:“这样能随客人的意愿,才叫把我们当成好客了。”赵芙蓉也在心里窃喜,大概他们这样讲也不胜酒力。

吕芹菜进房一会,特为赵芙蓉端来一杯白酒。

赵芙蓉接过酒杯看过,再朝其他人的杯子一打量,确定大家酒杯一样大小,杯里的酒一样多少,充其量大抵不过三两多酒,心想这些酒喝下不会超量醉。

何北桂说再无客人来了。客人们不约而同举杯先敬主人吕芹菜生日快乐酒,吕芹菜和丈夫何北桂对客人一一回敬过酒后,大家开始礼尚往来的举杯互相对敬。赵芙蓉也不失礼,与大家“酒桌上见面就熟”的你来我往的对饮着。

在大家热烈的欢声笑语中,不一会,赵芙蓉如打了麻醉一样“死”去了。

有位肚里装有墨水的似老师一样的中年男客,拿起赵芙蓉酒杯喝剩下的酒端详着,似要看明白酒精对所有人的铁面无私,说:“酒曾毫不留情的伤害了多少文人墨客、仁人志士、英雄豪杰、凡夫俗子,今天却又不放过一个初涉社会的小姑娘!

吕芹菜心慌这男客要小题大作,坏了她心里的“大事”,忙夺过他手里赵芙蓉的酒杯藏在背后,一味埋怨起赵芙蓉不胜酒力,忙同丈夫何北桂将赵芙蓉弄进房里床上。

其他客人大概也怕步赵芙蓉后尘喝醉,陆续离座结束了酒宴。

客人走后,吕芹菜与何北桂轮流观察赵芙蓉的情况,怕出现不测。还好,赵芙蓉“好乖”的睡到晚上十点多钟,赵玫瑰与蒋子通的宝马车来把她接回家了。

赵芙蓉一觉醒来看钟,已是早晨七点过了,离上班不够一个钟头。她想立即起床动了一下,身体有点软,用了好大力气才把身子从被筒里抽出来,觉得眼发花,心发慌,脑发胀,下身那处像辣椒辣过的不舒服。她怕误上班领导批评,忙穿上衣服,忘了刷牙洗脸,不顾一切的朝鞋厂赶去。

路上匆忙走起来,下身那处更不是滋味的难受,到鞋厂报过到,去厕所悄一看,内裤有粘液和血斑。“哪来的血呢,五天前月经就干净了的?”但她无心想这些,怕误时间罚扣工资,钱对她比自己生命贵重,要钱为母亲治病,要钱买油盐和食品,更要紧的是要钱还赵玫瑰的债。所以她没有犹疑的工夫,扎了裤子就急着去车间干了起来,无暇顾及直到下班。

赵玫瑰与蒋子通去姐家为外甥庆婚回,忙进到西厢房,见下了班的芙蓉,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似的,往她脸上身上瞅个不停,嘘寒问暖的关心。他们发觉赵芙蓉没有异常,没有流露出痛苦,而且反映敏捷,两人提起的心放下了。

他们走后,赵芙蓉想起昨晚喝酒的事,恨自己没把握好自己,喝成酩酊大醉死一般,居然连当时喝了多少,怎么回屋进房的,一点都不知道。她把下身的不适当作吃火锅饮酒引起的炎症,吃了消炎片见有好转就忘淡了。

在鞋厂上了一段时间班,赵芙蓉开始觉得四肢无力,厌食,不想吃饭,常恶心反胃,还伴以作呕……

三个多月没来月经,小胆怕羞的赵芙蓉,不敢向结婚生孩的女人咨询,以为是上班为多挣钱,计件工作负担重致使月经不调。后见腹有膨隆,比先前大起来,毛起胆子问赵玫瑰:“姐,我肚子渐大了起来,是不是长了肿瘤?”

赵玫瑰细察赵芙蓉有三个多月没往厕所篓里丢弃月经纸,知道已经是怀上了,心里感到由衷的高兴。赵玫瑰知道赵芙蓉早晚要质疑她,根据她胆小怕羞要面子和涉世未深不谙世事的弱点,想好了对策,把她要如牛一般牵着鼻子走在“既定方针”的路上,顺利的为她生出孩子。

对赵芙蓉的咨问,赵玫瑰立即变脸视她如陌路人,大声怒斥道:“你个不要脸的,早听说你读书时就与男生有染,现在又与男人把肚子搞大了,把我的脸面全丢尽了……”

“难道是受孕了?!”赵芙蓉如雷贯耳,吓得魂不附体,全身颤抖得要散骨头架的作响,脚下一软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赵芙蓉醒来大哭着。赵玫瑰怒气冲冲的说:“从现在起,咱一刀两断,你不够资格作我的妹妹……”

赵玫瑰要对赵芙蓉“撒手不管”,是想吓她不要“犟牛鼻子”,顺着她的意愿走。没想到赵芙蓉哭声戛然而止,强硬起说:“我想起来了,是替你去喝吕芹菜的生日酒,醉后被人把身害了。我要去医院打胎,到派出所报案!”

“谅你不敢去这两个地方!”赵玫瑰很有把握的说。

赵芙蓉斗胆的说:“这两个地方不要你随我去,我自己去!”

赵玫瑰从没见赵芙蓉如此“狂妄”过,怕她斗起胆来“初生牛犊不怕虎”,慌了神,吓得一颗心要从口里蹦出来。她愣了好一会,放下居高临下的架子,和蔼悦色“推心置腹”的说:“蓉,派出所是您能去的?您说是那天晚上喝酒被人害了,谁害的?我和您姐夫去姐家了不在屋。你乱告人没有确凿证据,是要犯误告罪的,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再说医院是您能去的?上医院打胎是要有自己老公陪同去签字的,你一个姑娘家有哪个傻男子同你去……”

赵芙蓉声嘶力竭的哭着,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玫瑰以为赵芙蓉“服”了她,顺势数落着说:“我这是为了缓解娘家的经济困难,我同你姐夫花好大力气把你弄到镇鞋厂上班,没想到你不争气,败坏我和你姐夫的名誉……”其话意是要赵芙蓉懂得对她感恩莫昧良心,装模作样的呜呜跟着哭起来。

赵芙蓉息了疲惫的哭声,赵玫瑰以为她有了回心转意,装出很有主心骨的规劝道:“你对自己肚里的事不要想的太天真,天下没有救世主!既然怀上了,是天意,不管是谁的种,都是条人命,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遭踏掉,否则是要受老天爷惩罚的……”

“现在,叫我哪有脸面去对朋友同学和熟人?”赵芙蓉非常伤心的说。

赵玫瑰脱口而出:“我替你已经想好了,辞掉鞋厂的工,回家不下田劳动,一心养身保胎,直到孩子生下地。在我们那山旯旮的小村里,足不出户谁知道?”

“不种田,不打工,那我同妈喝西北风?”

“你和妈的生活费和你保胎的营养费我负担。现在就送你回家,辞工的事由我跟鞋厂讲定。”

赵玫瑰帮赵芙蓉收拾了放在她家的东西,叫个闲车回到了赵家垸。

一进家门,赵玫瑰就把赵芙蓉怀孕送回家的事,对母亲王腊梅作了讲。

王腊梅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过了好久痛心疾首哭着不成句的说:“哎呀……既然芙蓉……肚里有了,就要顾脸面……千万别传出家门!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望眼欲穿要生的……生不出,没嫁出去的……怀上了……”

赵玫瑰安慰说:“妈,这就是命,要认命!”

王腊梅愤懑的说:“芙蓉是我亲生的我知情,肯定是被人蓄谋所害了,她是不会惹鬼上身的!”

赵玫瑰说:“妈,不论怎么说,现在芙蓉显现肚子了。”

王腊梅无可耐何的说:“让她躲藏家里把孩子生下地,不管是男是女,你玫瑰拿去养……”

王腊梅的话正中下怀,赵玫瑰高兴的说:“妈说得好,芙蓉把孩子生下地,对外人说是我亲生的,从现在起,我要对外凸现怀孕的肚子。”

接着赵玫瑰喜上眉梢的说:“我给你们每人每月生活费两百元,另给芙蓉每月一百元保胎营养费,这在我们这里给的生活标准不低了……”

王腊梅一听给每人两百元的生活费,郁积心头的气愤如火山暴发,怒发冲冠的说:“你玫瑰不是我亲生的,是天上掉下来我不该捡到的。老娘同你老子含辛茹苦把你上了大学,现在成了住别墅,坐宝马,穿金戴银,玩宠物的阔富妖婆,手里掌着一家四人国家给的高薪资源,放着高利贷,成了新生的资本家,长着狼心狗肺!你把我娘儿俩没当到你养一只小狗,您养的小狗靓丽比老娘贵重百倍……”说到这王腊梅搂起赵芙蓉泣不成声的哭起来。

哭了一会,王腊梅突地从怀里推起赵芙蓉,气愤的怒吼道:“芙蓉,不要怕,别胆小,娘病不能走,滚也要陪你去医院打胎,去派出所报案!”

赵玫瑰见素来慈祥和善怕事的的王腊梅一反常态,吓得汗毛倒竖,急忙为缓解事态,息事宁人,赶忙把母女的每月生活费各增加到三百元,把赵芙蓉的保胎调养费增加到两百元……

赵玫瑰送赵芙蓉回家,应允了母女生活费和营养费,好似就安顿好了赵芙蓉和母亲,专心忙自己装孕妇凸现肚子的事情。

她在镇上江天阁豪华餐馆办了酒席。赵玫瑰腆着肚子,同蒋子通接待客人忙前忙后。被邀请的亲戚朋友如期而至,问夫妻俩是为么喜事,夫妻俩喜滋滋的说不为么事,只请大家为亲情友情聚一聚,亲热走一回。大家看到赵玫瑰的肚子,心有灵犀一点通,都纷纷拿出红包要恭喜他们。赵玫瑰笑着故弄玄虚说:“如果大家看得起我日渐凸起的肚子,要送礼,叫蒋子通先去把公职交了回来大收!”朋友们不免其难,只好收回礼金,很快便把赵玫瑰十年结婚,一朝怀孕的惊人喜事传得全镇纷纷扬扬。

此后,赵玫瑰与蒋子通出门,应答不完熟人送来的祝福。夫妻俩真是喜出望外,连做梦都是欢天喜地。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忧。

赵芙蓉苦苦忧闷在家里替赵玫瑰“保胎”烦得直想死。

白天避开人,赵芙蓉拿起绳子走进村后大树林,往树上系上绳子要离开人世。这时,母亲的影子来在眼前,声嘶力竭的哭着说:“女儿呀,你是娘贴身的小棉袄,你走了,丢下痛苦的病娘怎么活……”

赵芙蓉只有擦着眼泪收起了死心。

黑夜趁无人,赵芙蓉又来到河边,要跳进汹涌的河水,被波涛永远的卷走。此刻,张志强出现在脑里说:“亲爱的,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她再也无法死去了!

晚上,赵芙蓉躺在黑暗中摸着肚子想,如果不明不白的死,不如大胆勇敢的活!她一下掀开被子,坐起咬牙切齿的说:“去医院堕胎,去派出所报案。为拯救自己,我赵芙蓉要豁出去!”

第二天一早,赵芙蓉去到镇卫生院。这天治病的人很多。天气本不冷,她怕人看到,包了一个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也不敢说话,坐在妇产科的过道排队依次就诊。还有几个人就要到自己的号了,主治医师每叫进去一个,像叫犯人进杀场一样,她心里要扑通扑通剧烈的跳起颤抖一阵。

忽然,左背膀被人拍了一下,赵芙蓉从椅子上条件反射的蹦起来。陈桂英见赵芙蓉受了这大惊吓,不好意思的笑着问:“芙蓉,治病呀?”

赵芙蓉惊魂未定半天支吾着答:“是,是,是患了点感……感冒……”

陈桂英笑道:“你一个姑娘家看错了科,这是刮宫引产治妇女病的妇产科。”

听到她说刮宫引产,赵芙蓉以为陈桂英知道了她来的秘密,异常恐慌,急掩饰着对陈桂英述释着:“哦,哦,我患感冒怕风包了头巾,遮了眼睛没看清,又从没来过医院,闹出了来错科的笑话”。

陈桂英见生在小山村里看着长大的赵芙蓉,现在成了大姑娘,仍不谙世事感到很好笑,问:“芙蓉,你在镇鞋厂打工,今天休息了?”

“是,啊……不,不,是我妈有病无人照顾,辞工了。”赵芙蓉红着脸编着谎话回答。

“你妈生了你这个行孝的好女儿,算有福气。唉,如果你姐玫瑰像你一样有孝心,你妈有“双保险”就好了!”

赵芙蓉想把讲自己的话题引开:“陈叔娘,你也看病?”

陈桂英说:“是。也是患了感冒来看医生,感到下身不舒适,顺便来妇产科看一下。”

赵芙蓉立即从座上站起说:“我来错科了。”把排了半天队的位子让给陈桂英。陈桂英坐下双眼正对着赵芙蓉的肚子,赵芙蓉觉着陈桂英在注意看她的肚子,慌忙转过身去,正好与一过道的妇女碰上,身体一歪。陈桂英怕芙蓉撞倒了身子,用手一拉,本能的叫了声“哎哟”。

一声哎哟,赵芙蓉感觉肚里的孽种全被陈桂英收入眼底了,恐惧得背上有汗珠渗出流动。

陈桂英说:“现在医院真怕进,这儿不是人来的地方,我患感冒来打了七天点滴挂瓶,连吃药一起花了一千多元钱,直到今天稍有好转。患感冒来医院治,真不如在家多喝几碗热姜汤。”

赵芙蓉心不在焉的听着真想立即走开,可桂英没完没了的讲,不听上辈大人讲话走了是失礼貌。赵芙蓉等桂英话音歇在“姜汤”上想走,没想到陈桂英一把拽着她,反背按坐在她的大腿上,两手要亲热的去搂抱赵芙蓉的腰肚。

像触电一样,赵芙蓉一下分开陈桂英伸来的双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站起,从医院三楼咚咚咚的像离弓的箭朝医院大门外跑。

跑出医院大门,赵芙蓉心里说:“真是无巧不成书,怎么就碰到了陈叔娘,今天肚里的孽种全被她知道了,她还要用手朝我的肚上摸,要用听觉+视觉+触觉,等于已经怀上了孽种的准确无误来。听妈讲,陈叔娘是个快嘴快舌的人,如果传出去,说我上卫生院妇产科打胎,那就完了。但愿她不会这样作绝,但愿是我的多虑多疑……”

赵芙蓉下楼后,心一直的跳不停,再也不敢去排队了。她想:“陈叔娘一个感冒花去一千多元,要医院处理掉自己肚里的孽种,那不知需要多少钱?我哪有钱?玫瑰说给我们母女的生活费,只给在嘴上……”因而,处理掉肚子的念头从赵芙蓉心里彻底打消了。

过了几天,赵芙蓉努力整理了一下心情,去到镇派出所。

路上信心满满的她,一到了派出所,门不敢进,在门口街道来回徘徊。最后,蹑手蹑脚的进门,看到办公室里一浑身正气的民警,严肃的对着一个人谈话,认真的做着记录。民警的那种神圣威严,使她望而生畏。心想如果自己上前去讲肚里的孽种,也不一样白纸黑字记下那不可磨灭的永恒耻辱?赵芙蓉不敢往下想了,轻步悄无声息的一溜烟出门,想缓一口气产生信心了再进去。

她出门见吕芹菜从派出所的侧门出来。赵芙蓉怕见到熟人,眼明脚快闪到一棵大槐树后。吕芹菜边走边大声的说:“我亲眼看到她与我老公抱作一团亲嘴的事,来举报,民警说什么男女两人相好的事不受理……”

赵芙蓉想继续听个究竟,不觉一老头骑辆自行车煞车不灵窜到槐树下,把她推出树前,与吕芹菜碰个正着。

吕芹菜问:“你到派出所……哦,我知道,苍天有眼,知道她迟早要现报的!”

赵芙蓉说:“吕姐,你说啥,谁现报?”

“你来派出所,身受其害,还明知故问我!”

“我真不知道。”赵芙蓉认真的说。

吕芹菜说:“姑娘家就是对这种非人性,深受其害的事,还要非常爱面子,不敢透露;——唉,也许你可能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吧?”

“吕姐,你快对我讲实话!”赵芙蓉上前拉着吕芹菜的手央求说。

吕芹菜把赵芙蓉带到公园静处,对她一一详细讲了那夜喝酒,赵玫瑰要她酒中放药将她弄“死”去,蒋子通奸污了她,企图为他们夫妻“亲生”孩子的事。

赵芙蓉听完,对自己肚里的孽种做梦没想到是亲姐谋划,姐夫亲为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实,恨得咬牙切齿,气得四肢一软,瘫坐在草坪上哭得死去活来。

吕芹菜非常忏悔自责的说:“我那天一时鬼迷心窍,不该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帮赵玫瑰搞‘设笼’害了自己的亲妹妹你,我该死,我该死!”说着两手不停的扇打自己脸上耳光。

赵芙蓉捉住吕芹菜打脸的手,说:“吕姐,你也是被蒙蔽的受害者,别打了。我问你今天到派出所为么事?”

“还不是为你草狗的姐勾搭我老公的事!”吕芹菜气愤的抹着眼泪说。

接下来,吕芹菜一五一十的对赵芙蓉讲了赵玫瑰勾搭何北桂的过往。

赵玫瑰对何北桂早有动心,是他的高大帅气吸引了她,更是因他比蒋子通强劲有力想跟自己怀上小孩。所以赵玫瑰常以借口和理由来吕芹菜家,见到何北桂用闲聊、开玩笑和投去诡异的目光进行勾搭。吕芹菜与老公“贴”得紧,使赵玫瑰一直瞧不到机会上手。

一个多月前,吕芹菜娘家父亲跌摔重伤,住进医院动了大手术,母亲走得早无人照顾料理,吕芹菜去侍候了一个多月。这个时间蒋子通因经济问题,被市局约谈和参加学习班回家少。赵玫瑰趁这个机会与何北桂勾搭成奸了。吕芹菜从医院回家后,赵玫瑰胆大与何北桂仍不收敛,往来频繁。吕芹菜在他们约会的商店、公园、巷子里、树荫下发现过几次。这天一早,她随何北桂背后跟去,将两人晨曦中在公园草地上抱着滚作一团,被吕芹菜抓了个现行……

吕芹菜说自己还几次发现赵玫瑰与别的男人厮混。

被同一女人受害的两个女人愤恨不已,紧紧抱起哭作一团。

赵芙蓉今天听吕芹菜讲了赵玫瑰同蒋子通陷害她的事,要进派出所将报案改为举报。但想起吕芹菜来派出所举报赵玫瑰与她老公的奸事,还是她亲自捉拿的,派出所不支持不受理,如果自己去举报赵玫瑰蒋子通陷害自己的事,那不也同样得不到派出所支持?假如举报不成传出多羞人,那真叫人生不如死!赵芙蓉想到此吓出满头大汗,撒开颤抖的双腿往家一溜烟的跑去,再不敢朝派出所回望一眼了。

可赵芙蓉不知道她与吕芹菜是“两理”不归“一法”的事情。这充分说明法律进村入心的艰难及不懂法的“愚昧”。但如果胆小怕羞的赵芙蓉知道这些“法”“理”,她又真能作如何呢?

七                                    

这天是双休日,赵玫瑰撒娇的搂着蒋子通讲述有了“亲生”孩子的无限幸福,沉浸在美好的愿景中……

赵玫瑰跟蒋子通亲热了一阵后认真的说:“老公,我们亲生孩子的事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骑虎难下了。我凸起的肚子全镇无人不知晓。现在要做好我肚子凸出不露馅的同时,保证芙蓉肚里的孩子顺利为我们生出来!”

蒋子通说:“宝贝说的对!”

赵玫瑰说:“我隔三差五回娘家查看,昨天回去发觉芙蓉这几天不安心养胎,有人说她去了镇卫生院,有人见她到镇派出所门前转悠。她发现肚子凸起第一次说要去这两个地方,都被我用狠话恐吓制止住了。”

蒋子通说:“这两个地方千万不能让芙蓉去!”

赵玫瑰说:“听我妈讲,芙蓉成天像掉魂一样心不在焉,补衣服拿着针找针;吃饭碗筷洗了一遍又重洗一遍。明显是出现了精神分裂症,这样有损伤胎气,出现流产或死胎的危险!”

“宝贝,照您说的她是得了精神病,怎么办?”蒋子通急问。

赵玫瑰说:“有办法。你不是有个要好的同学在县精神病医院当院长?”

“是的,他是江朝东。”蒋子通知道赵玫瑰后话要讲的是什么,对此特别来精神。

赵玫瑰说:“我们要将芙蓉送精神病医院保胎;更是为断了芙蓉去卫生院,到派出所的路!”

蒋子通说:“宝贝,这办法一箭双雕,再好不过了!”接着故说:“送进医院去的病人是要吃药打针的,这怕对保胎……”

赵玫瑰抢说:“你真是榆木脑子,叫江院长专为保胎,不给有害保胎的药和针吃打不就得了?”

蒋子通说:“是的,把她关进精神病医院这个万无一失的“保险箱”里保养,有我同学江院长检点,还怕她肚里的胎儿有闪失不成?”

赵玫瑰赞成说:“对了!”

蒋子通喜形于色的说:“等几个月,芙蓉分娩之日,也就是我们的孩子出生之时,我们的“既定目标”实现了!”

赵玫瑰笑着说:“到那时要大张旗鼓的庆贺!”

蒋子通暗喜,将赵芙蓉送精神病院,为他继续提供了享受“性福”的机会,特夸赞赵玫瑰说:“还是宝贝有主心骨,心计高,妙点子多!”

赵玫瑰说:“你现在就跟江朝东打电话讲好,明天就把芙蓉送去。”

蒋子通忙去到里间房打完电话,乐颠颠的出来说:“宝贝,江朝东说他来过咱家,夸你长得非常美丽漂亮!”

赵玫瑰说:“哦,就是那年春节来家的那个额上有颗豆的……”

“宝贝,对,就是他。”蒋子通忙夸耀着说。

赵玫瑰说:“那次,他一进门老往我瞧,瞧得我脸上火辣辣的有点不好意思。”

蒋子通说:“宝贝,他呀,在嘉阳县我们那届高中同学中,大学毕业后混得最好的就是他。离校十年,他从一个普通医师奔到了多少人争夺的正院长位置,还挂了县卫生局副局长的牌子,生活奢侈,举动阔绰,我虽是‘财神爷’,挥霍无度,有的地方对他还望尘不及!他呀,由其是找老婆就像猴子掰玉米,频繁的往腋内夹一个丢一个,喜新厌旧成癖,现在虽说还是孤身,但陪睡的女人排队呢……”蒋子通兴来忘记了对身边女人避嫌,滔滔不绝的讲着。

赵玫瑰心急马上要送芙蓉进院去,无心下听忙“短路”说:“够了,讲你的同学滔滔不绝,羡慕又向往!暂且放着以后再跟我谈向他学习的心得体会和收获……”

赵玫瑰的话点到了蒋子通软肋处,他心里一慌,忙收敛笑容慢下节奏说:“我只是说说他而已,哪有敢向他学习什么的?”

赵玫瑰急着要听江朝东能不能收芙蓉,厉声说:“不说你们的事了!今天就只问他收芙蓉进院同意不?”

蒋子通心里急得像打鼓赔着笑说:“宝贝,他一听是要把你的妹妹赵芙蓉送去,高兴的连说有美姐必有丽妹,在笑声朗朗中一口答应了,叫我们明天将人送去。”

赵玫瑰说:“你明天一早开车去我家,大白天不能强拽芙蓉上车。趁她每天早饭后去‘仙泉井’打水把她弄上车。如有人看到,就说是我为她买新衣服要她来试身,别人会信以为真的。你把她带去精神病院了,我去对我妈说芙蓉去镇上撞车司机逃脱,她腿断送住医院去了。”

蒋子通为补救刚才的“漏嘴”讨好的竖起拇指说:“宝贝,您真妙点子多。我一定照您的指示办!”

赵芙蓉被蒋子通送进嘉阳县精神病医院,关在似洗相防暴光的漆黑房间里,这等“优待”是蒋子通出谋,江朝东怀着罪恶目的提供的。

房间内只有亮了灯才看到房里的东西,开关是安在房外控制的。赵芙蓉进来,只可以摸黑使用便桶。到吃饭时间,开窗将饭菜和食用水放到窗下桌子上,把窗门关严。这跟蹲牢狱没两样,不过,伙食给她吃得还不错。她心里明白,这是狼心狗肺的赵玫瑰、蒋子通,弄她到这里来,给她保胎养胎,为他们亲生个优质的孩子。

赵芙蓉在漆黑一团黑咕隆咚分不出昼夜的房间里,躺累了坐,坐累了躺。这天下午吃完午饭,她躺着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赵芙蓉睡在迷糊中,听到房门一声响,有脚步向她走来,近前有一双罪恶的手伸向她乳房直往下身摸,赵芙蓉醒了——意识告诉她这人想要得到的是什么。她想用双手推开他,可她被他“驾驭”住了。

赵芙蓉承受着心里的耻辱,身体的折磨,被他蹂躏到完事。

赵芙蓉用右手去推他,一下碰到了他左手膀上一个小圆子大的瘤子,哦,这人是蒋子通。她在鞋厂打工住他家,蒋子通穿短袖上衣,这瘤子露出,看见过。他想割除怕走到内脏的胃肝肺肠处死人,所以一直留着。

蒋子通完事下床没有立即出房,在黑洞里悉悉卒卒的蹭着。

蒋子通走出房关严门,忽然房内灯亮了一下即灭。在这一刹那,赵芙蓉发现床上放了两千元钱。她气愤的拿起要丢进便桶,手刚一碰上便桶,一想人民币没有罪恶,没有扔进去。

蒋子通走后,赵芙蓉上床躺着,等着肚子发痛,孽种从肚里流出来。可她就是没有等来这一刻。

第二天上午,房里的灯被外使亮,房门开,灯光下,进来一位三十开外额上有颗豆貌似白袍绅士的男人与着白褂的女子,口称作捡查。

额上有颗豆的人进房自我介绍说,他姓江,是本精神医院的院长。接着直言不讳的笼络赵芙蓉,说马上要跟她换个宽敞明亮,条件优等的大房子,还要把伙食调到全院的最高档次,叫赵芙蓉有什么要求找他讲不要害怕。江朝东一进门老用像喷火枪的眼睛朝她放射着欲火。

这其间,白褂女人突然被蒸发了。

江朝东问:“赵玫瑰是你亲姐?”

赵芙蓉知道来者不善,气愤的昂起头对他不屑一顾,置之不理。

江朝东讨了个没趣,只有自顾下台说:“你姐和你姐夫都是我非常好的朋友。你与你姐真是一个模型倒出来的,真是有美姐必有丽妹,很讨我喜爱!”

赵芙蓉吓得浑身颤抖,脑里一片空白……

江朝东呲牙咧嘴馋涎欲滴,说:“近距离一看,没想到你美得比你姐有过之而无不及。听说饮用了赵家垸“仙井泉”的水,出美女,真是名不虚传!”

江朝东不由得赵芙蓉怒火填胸,边说边朝她走过去,逼到墙角无退路了。

江朝东用手朝她脸上一摸,赵芙蓉眼前一晃,啥都不知道了……

赵芙蓉醒来,江朝东不见了踪影。

赵芙蓉被关在漆黑一团的房间里,睡在床上,只有用无尽的回忆和梦来解脱身心上的痛苦。

想起读小学上手工劳动课,赵芙蓉与张志强一同捏泥人。

赵芙蓉捏个泥人说是她,张志强捏个泥人说是他。张志强捏顶花轿又捏了八个人抬着,后面的人敲锣打鼓吹着喇叭,到赵芙蓉家迎亲……她喜滋滋的想着,渐渐由回忆进入了梦境——赵芙蓉哭了妈呀娘的几夜嫁,在爆竹和吹吹打打的热闹气氛声中上了花轿。到了张志强家,赵芙蓉被人迎下轿,忽然出现两个彪形大汉将赵芙蓉拽起就跑……她又哭又叫的从梦中惊醒了。

赵芙蓉坐起,梦中两个彪形大汉使她大煞风景,梦断意犹未尽。她想,不行,坚决要把美梦做完!

赵芙蓉躺在床上,重闭着双眼,心无旁骛的想着张志强,口里不停的数着1、2、3、4、5……当数到200多时,她终于续起了刚才的美梦——她被花轿被抬进张志强家,与张志强进入到了洞房,享受着新婚花烛夜的甜美幸福。

张志强搂着她,她温柔的依偎在他宽厚温暖的怀抱里,说:“志强,我爱您!”他说:“芙蓉,我也爱您!”她说:“我们永生永世不分离!”他说:“我们有难同当,有苦同吃,有福同享!”她说:“就是遭枪打也要一齐倒在池塘里,我们还是一双永不分离的水上鸳鸯……”

忽然一声炸雷响,把赵芙蓉又从梦中惊醒。

外面下起了大雨。美梦情景仍在赵芙蓉眼前闪现,与张志强甜蜜的情话仍在耳畔回响。梦断回忆补,接着想起了张志强要出去打工的那天夜里……

那夜,赵芙蓉朝窗外盯望着,一直等到夜阑人静。她说:“张志强明天要去深海市打工,晚上要来告别的,夜深不见人影,难道是有事不来了?难道是把我忘了?难道是胆怯不敢来?这个时候来正恰到好处,我妈睡着了,啥不怕!”

又等了一阵,赵芙蓉白天田里劳作累了正准备上床,听到窗下磨蹭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他来了。她不敢惊动妈,踮着脚悄开门走到张志强面前,两人互相听得到对方心跳扑通扑通的响声。他想抱不敢抱她,她想吻不敢吻他。只有羞涩的默默对峙着站了良久。

张志强终于开了口:“我明天去深海市打工,你在家好好照顾妈,待我有发展了回娶你,结婚了一起打拼,驱除家中贫困,过上美好幸福的生活。”

赵芙蓉说:“就怕你去深海大城市,心花了。”

张志强坚定的说:“海可枯,石可烂,心如磐石永不变!难道你还不相信咱一起从小到大的我?”

月光下,赵芙蓉坚信的点着头:“我知根知底您!”说着将五元纸币塞进了张志强的手里。

张志强坚决不肯要,推着说:“妈身体不好有病,你要照顾她不能出外打工,经济拮据,留着。相信这困难是短暂的,我们以后一定能有钱,过上好日子!”

赵芙蓉说:“这钱不多,表示我的一点心意,难道对我的心意要拒绝?”

张志强的眼圈潮湿了,将五元纸币收下放进贴身的内褂口袋内。

“祝您一路顺利,心想事成!我在家等您回娶我!”

说话间,一只黑猫追捉老鼠,从墙头上蹿下扑通一声响,两人吓得捂着胸膛就这样突然不辞而别的分开了……

她在床上没完没了的想着张志强,张志强笑着向她走来……

她忽地从床上坐起,重重拍了一下脑门,下意识的说:“我一定要去深海市!一定要找到张志强!相信他初心不改,一定能理解包容被人陷害的我!”

她想,这大的深海市,只朦胧大概知张志强刚去到的美湖区地址,不知他现在哪,无法联系。不管怎样,哪怕是大海里捞针和刨地三尺,也要去找到他!

决心已定,可怎么走出这黑咕隆咚壁垒森严的“牢房”?

大雨过后,雨水从房顶上几处渗漏下来,滴在地上“的嗒”作响。响声敲打开了赵芙蓉的心扉。俗话说,没有不渗漏的房,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来到窗前,用手从窗顶摸到窗门底,多么希望这窗子刚才被炸雷霹开个洞,或一道口子,让她钻出去。摸了好久,手指被几处钢丝划破,痛得钻心,终究不能如愿以偿。她仍不死心,顺着墙根往前摸呀摸,这边墙摸过,摸那边墙,总希望有大口子的“新大陆”在双手的触觉中发现……

赵芙蓉摸到房门,摸到了门锁。她这抽抽,那扳扳……忽然门开了,外面一束灯光射了进来,剌得她久黑的眼睛睁不开。她调整了好一会眼睛,怕人发觉,赶忙把门关上。原来,这是院长江朝东进来获得满足产生欢心,失了记性,出门时忘了关牢门。赵芙蓉立即气上心头在心里骂道:“这些不耻于人类的东西,国家为什么总要喂养着,还给以他们以养尊处优的条件!”

赵芙蓉摸回床前,心里一紧,无奈的拿出两千元钱,踮起脚尖无一丝响声的出了房门,当即把门关好。她没有手表不知具体时间,按照判断,此时应是午夜十二点左右。受刚才大雷雨震扰后的医院高楼一片静谧,人们正入梦乡酣睡,只有从精神病人的病房里,偶而传出几声吓人的怪声狂叫,还有各病区的护士值班室里,灯火通明。

她提心吊胆着,不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前行,蹑手蹑脚到了出医院的大门,怕门卫发现,躲进一堆没搬走的树木材料后,细听门卫室内的动静。听了好一会,不见有响动,往前轻挪几步,朝里一看,门卫坐对着已停台的电视机,闭着双眼打瞌睡。

忽然,门卫的上身躯往前一倾,手中茶杯掉到地上砰的一声响,吓得赵芙蓉像放了一颗原子弹,急忙趴在横地的木料上,好在身旁有一大堆木材掩护,差点暴露无遗。

赵芙蓉在木料上趴了好一阵,身上衣服因隔木没被地上积水打湿。门卫起身将杯子碎片拾起扔进垃圾桶,关了电视,睡眼惺忪的从门内探出头,朝门外两侧望了几眼,进得屋内趴在桌子上继续梦周公去了。

赵芙蓉忙从地上木料起来,人不知鬼不觉的出了院门,迅速离开街道,进入小道脱离了危险,缓下步来。

此时,她想起了妈妈,离别的这些天,妈有病是怎么活过来的?好在她来前家里安了自来水,吃用水不去有点远的“仙井泉”打了。放在家里的米和面不多了,油还有些,盐要买了……赵芙蓉耽心着妈妈今后的生活无人照顾,真难过下去。要想得到赵玫瑰的生活费,那是痴心妄想,更谈不上她到妈身旁伺候了。没有办法,想到此,她决定回家去照顾妈,把这两千元钱送回家。但又一想,不,绝对不能!回家去,赵玫瑰知道就去不了深海市找张志强。如不找到他,等于自己失去生命希望!赵芙蓉想着进退维谷,急得边走边难打定主意的直哭。

古人说,忠孝不能两全。赵芙蓉只有跪地朝家的方向,给母亲磕头说:“妈,女儿不孝,不能侍候您左右,我去找张志强,定能找到他和他一起回到身边尽孝照顾您,给您治好严重风湿痛的病,给您煮好吃的,陪您说话,让您天天快乐。妈,原谅我今天不能回家,这是蒋子通的钱,拿在手里虽不光彩,但能管生活上的花用,我只能将它寄回给您,请您一定要把生活搞像样点……”

赵芙蓉赶到火车站,用二百八十元钱买了去深海市的火车票,留下一百二十元作寻找张志强的花销,知道这一百二十元用作花销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可女儿是娘的小棉袄,百善孝为先,宁可自己去到深海白天讨饭,晚上睡露天,也不能让妈在家受苦!除了自己不关心,能靠那个妈说是捡的女儿赵玫瑰?

她去邮局向母亲王腊梅寄去一千六百元钱,登上了去深海市的火车。

“赵芙蓉逃出了嘉阳县精神病医院!”

蒋子通接到江朝东惊慌打来告知的电话,急得一脸煞白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不停的踱来踱去,吸的烟头丢一地搞得屋里乌烟瘅气,呛得赵玫瑰不耐烦的咳嗽。他突然停下步焦急的对赵玫瑰说:“完了!完了!现在一切都完了!”

赵玫瑰色厉内荏的说:“亏你是男子汉,遇事紧张得要命。芙蓉逃往深海找张志强去了,当下要及时给她‘短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蒋子通语无伦次的说:“怎,怎么能短她路?”

赵玫瑰挺着假肚子阴险的露出狰狞面目说:“我们要不费一切代价,想办法联系在深海市的亲戚朋友,不管他们是黑道还是红道,尽快‘短路’芙蓉,决不能让她找到张志强!”

“这……”蒋子通抓了好久的头皮说:“对……我有个大姑的表哥在深海市是一线的老大,做贩卖女人的生意,干得很不错,而且还掌有二、三线一帮人……”

赵玫瑰说:“我怎么不知道你在深海有个大姑的表哥?”

蒋子通说:“他跟我关系可好,我一直保存有他的电话号码,还常通话闲聊。大姑爷和大姑死后,他十几岁先去上海广州后去到深海没有回来,你当然不知道他。”

赵玫瑰焦急的说:“快,时不我待,快同表哥联系!将芙蓉的年纪、身个、美丽像貌特征,来深海找老公张志强的事由,身上缺有食宿钱等情况一并详细告之。请求他们迅速采取硬或软或软硬兼施的有效办法捕获!把她最好不要弄死伤,不要遣送回,直接送到偏远高寒山区去。一切所得归表哥,要多少酬金只要表哥开口我们都给!”

蒋子通立即拿出手机,对深海的表哥通上了电话。他在万分焦急中无头绪的反反复复讲了半个多小时,直到门外传来人的脚步声,赵玫瑰惊慌暗示他歇了已讲发热的手机。

再说赵芙蓉上了去深海的火车,上厕所拾到一个包,内有几个证件和八千元钱,立即交给乘警还给了失者。失者是一个做生意的大老板,几个重要证件没丢非常高兴,找到赵芙蓉拿出四千元非要感谢她,可她急要花钱却一分钱也不取。车厢的人都对赵芙蓉伸出大拇指赞不绝口。

坐在赵芙蓉前座三十岁的美院老师李姐和后座五十多岁公安退休的张姨,惊见赵芙蓉长得如仙女般的俊秀美丽,而且心灵很美,对她敬畏的搭腔起来。她们在同赵芙蓉的交流中,知她是个初次离开偏僻山村出远门的小姑娘,显得稚嫩单纯,特告诉她女孩子到大城市要注意保护自身安全。会绘画的李姐怕一根好苗子被遭踏,用身带写生的彩色笔跟赵芙蓉在脸上饰了两处乱真的疤痕迹,遮掩她的庐山真面目。张姨还给赵芙蓉讲了不少女孩容易受骗的案例,让她遇到危险时仿照参考使用。

到了深海市,赵芙蓉直奔美湖区。美湖区是张志强初来建筑工地打工的地方。当地人说这里过去是一片沼泽地没有人烟,转眼,原来的废墟现在都是高楼林立,难辨清东西。她问了好些人,事过境迁,都摇头说不知道从广湖嘉阳县来打工的张志强这个人。他们说:“深海建设一日千里,上午看到房子如竹笋一样刚钻出土,下午就拔地而起长到半天云去了,谁还能记得它的前天和昨天?”

赵芙蓉真恨自己在家一直胆怯,不敢上张志强家去找到他的真实地址和电话号码。

赵芙蓉刚走出美湖区,有个“好心人”前来截住她说:“我同张志强是好朋友,今天张志强特别忙,委托我来接你……”赵芙蓉知道来者不善,说:“我已经找到他了,谢谢你们的关照!”任赵芙蓉如何编着慌话怎么也支不开这“好心人”。他缠着她就是不放。赵芙蓉心急着找人,不知觉一绺头发垂下盖住了脸上两处“疤痕迹”,这才急想起拢开将它露出。“好心人”一见,与自己要找的美人相貌不符,才饶了她。

次日,赵芙蓉走在寻找张志强的路上,一辆摩托车忽地停在她身边,开摩托的男人对她说:“我是深海通,全市没人知道的地方我知道,找不到的人我找得到。小姐,看你是急着找亲人,快上车,我保证送你去找到!”赵芙蓉坚决不上车。开摩托车的男人对她瞪着眼恶狠狠唬着说:“不管你是不是她,不跟老子上车,怕不怕揍?”

赵芙蓉耳边响起了火车上李姐张姨讲临危参照的案例,忙朝走在前面的一个彪形大汉青年喊:“老公,老公,等我一下……”

青年转身停步,明白了意思,大声说:“老婆,有我在还怕什么鬼?不用慌,老公在等您!”

开摩托车的男人胆怯彪形大汉,怕她真是他老婆,忙把摩托车一溜烟的开跑不见了影踪。

青年对赵芙蓉说:“美女,你今天很会应变,一个人走路要千万注意……”

赵芙蓉的心在胸膛内跳得响,千感万谢张姨的传教、李姐绘出疤痕迹起的大作用,更要感谢这个不认识的“老公”,没想到粗犷的汉子有很温情的善良心,真是世上好人多!

十一

第三天下午,赵芙蓉并无目标的到阳汉区,无钱坐车步行找了一天。时至傍晚,人累得浑身骨头散了架,肚里饿得直慌,身上冒冷汗,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她艰难的拖着似灌了铅的腿慢走着,不时有人对她贼眉鼠眼的小声说着什么。

走到一条小街道上,听到前面房子内传出像锤砸的巨响,随着响声从门内飞出了砖渣。心想,这城市里也太不讲安全了,房屋施工不搞防护遮拦设施。她停步一愣,旁边立即走来个男子说:“美女,这屋里砸墙危险,请莫往前走!”男子对她指着拐弯的岔小街叫往那绕道。

赵芙蓉走进岔街,看见一栋房屋门前,桌上碗里放着三个大白馍,这里离主街道的餐馆远,大概是方便给像她一样饥饿的过路人填肚子。

赵芙蓉只早上吃了一个馍,饿极了,不自觉的直咽口水,脚不由主的走上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三个白馍。

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在屋内不紧不慢捆着破纸箱,候着来人。她抬头朝门外一望,似有一道美丽的七彩霞光射入眼帘,心里惊叫道:“刚放下电话,她就来了。名不虚传,真是美极了!”赵芙蓉来几天,脸上疤痕迹因痒蹭脱,现出一副“清水出芙蓉”的俊秀面孔。破烂女人出门同情的说:“多美的姑娘,哎哟,饿成这个样子,真使人心疼……”

赵芙蓉听她说自己饿成这个样子,觉得很无脸面,忙把面转向一边,想离开,可脚像被磁铁吸住的不听使唤,不肯挪动半步。

破烂女人说:“我也是从农村来的,美女,莫不好意思,饿了把馍拿去吃。我开初来这城市没工作,捡人丢在地上的馍渣充饥……”

破烂女人说出这知冷知热的贴心话,赵芙蓉心里暖烘烘的,一下拉近了与她“同是农村”的距离,说:“阿姨,听口音,你好像是广湖人。”

破烂女人笑着说:“你说对了,我只是来了些年口音有变。美女,你好像是广湖嘉阳的?”

赵芙蓉说:“正是。您是怎么知道我是嘉阳的?”

破烂女人高兴的说:“是刚才电话里得知……啊……不,是从你口音里听出来的。我们是老乡了!”说着放下手里的活,走出门,把白馍拿起放进赵芙蓉的手里,又进到屋里倒了一杯热开水,还挪了把小椅子放到赵芙蓉面前,叫她坐下来慢慢吃。

赵芙蓉说:“谢谢阿姨!”她喉咙里快要伸出手帮忙了,但还是掩盖住饿馋的样了,一口口喝着水慢慢吃着白馍。

破烂女人说:“为了把自己收破烂店的生意做好做大,这馍是拿去庙上供了菩萨刚拿回吃了菩萨保佑的。‘老乡老乡,家人一样’。你不是咱老乡,真不舍给你吃呢。”

听破烂女人如此好善乐施,如此讲老乡情,赵芙蓉心里涌起一股感激的涟漪,吃完一个馍,便不好再吃,要省给破烂女人和家人吃。

破烂女人不好意思的说:“姑娘,我只是说说真话,你莫放心上,全吃下去莫停歇。我明天再拿新馍去供了菩萨拿回吃是一样。”

三个馍下肚,赵芙蓉浑身来劲精神多了,她摸了摸上衣口袋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破烂女人忙说:“姑娘,别掏,给钱就没当我为老乡了。没吃饱的话,到我吃晚饭再加点。”

赵芙蓉说:“多谢阿姨,这三个大白镆已经够我吃饱了。”

破烂女人躬着腰捆了一捆破纸板,慢条斯理的放到码起的废旧物品堆上,又把刚码堆好的拿下来,捆了拿去堆,这样重复着,好像视赵芙蓉是上面下来检查的领导,想要得到工作认真负责的表扬。她又码好一捆,说:“姑娘,你是刚到深海的吧?”

赵芙蓉说:“到来有三四天了。”

“贵姓,是不是姓赵?嘉阳赵姓的人多。”破烂女人问。

“不……是……我正姓赵?”赵芙蓉已经视破烂女人为知己人,本想掩饰也不掩饰了。

“你找到打工上班的厂子了没有?”

“我不是来打工,是来找人的。”

“找你的什么人,找到没有?”

“是找我的未婚……哦,是找我未婚的哥哥,回家与嫂子结婚。”赵芙蓉羞涩的红着脸忙将找未婚夫,改说成找哥哥。

“  哦……你哥哥找到没有?”

“没有找到。”

“没找到,那你住在哪个宾馆?”

“找,找到哪住到哪,没有定归。”赵芙蓉对女人信赖的说出了真话,只是没告诉她自己为了安全,几个夜晚无钱都是打盹“睡”在人多的候车室里。

破烂女人朝赵芙蓉瞟了一眼,说:“那今天晚上定居了没有?”

赵芙蓉全无了警戒心,诚实的回答:“还没有。”

破烂女人轻松的说:“我这房子多,老公下套去了……啊……不,是送拾荒店的废旧物品去了广州,明天回。晚上我一人住,里面有间空房,可以独住一人,你不嫌弃的话可以住进去。”

赵芙蓉不懂“下套”的意思,可对破烂女人忙改口说老公去了广州确信无疑。她几个晚上在候车室人多吵声大没“睡”个好觉,觉得阿姨真讲老乡情谊,脑子想都没想一下,欣然同意了。

破烂女人知赵芙蓉累了疲劳了,晚上没钱去宾馆住宿,欲擒故纵的说:“美女,你已经吃过了,如想住条件好的店铺和宾馆就去住,随你的便。”

赵芙蓉一点不知道她的用心,口里如一的掏心说:“阿姨,我找哥一天很疲惫,天黑了要早睡早起,明天还要去继续找呢。”

破烂女人笑了,为赵芙蓉打了水洗过,送到里间房里。

赵芙蓉进房上床,觉出房间和被子,有一股难闻的霉臭气味往鼻孔里钻,床下地上扔的脏乱东西成堆,还有女人用过的邋遢衣片和带有精液与血的卫生纸。她想这个破烂女人五十岁了还有“月不干”?唉,大概是生意忙同老公睡过没时间收拾,做生意也真不容易。她想开门窗通风,门窗已经关严。心里猛一想不会下到黑窝了吧?又一想,“老乡老乡,关心为上”。这肯定是她为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关严门的,不能把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想到这心安理得起来,也不觉空气难闻,随遇而安的躺下,放心无忧的打起了呼噜。

赵芙蓉进入香甜酣睡的梦中……在深海市的一个街道上忽然见到了张志强。两人一见面那高兴劲无法形容。张志强说他到深海来吃了不少苦,先前一直干在艰苦的建筑工地上。现在好了,拥有了固定的轻松工作,而且月薪可观。他说之前在建筑工地上打拼非常忙,不能和赵芙蓉联系上感到到很惭愧。他决心要跟赵芙蓉在深海谋份好工打,用两人打工攒下的钱结婚,给母亲治好病,让两家人过上美好的生活。赵芙蓉喜出望外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张开双臂勇敢大胆的上前,乐得搂着张志强跳起来……

十二

忽然,房门咣当的一声,将赵芙蓉从梦中惊醒。

她揉着朦胧惺忪的睡眼,见如水浒里李逵一样满脸络腮胡子的人,出现在灯下,她吓得不禁重重的打了一个寒噤。

昏暗的灯光下,络腮胡子朝赵芙蓉睇眄了一眼,喜出望外的说:“嘉阳表弟电告的不假。这货长的真不错,定能甩出个好价。”

赵芙蓉这才如梦初醒,自己落入了人贩子的魔掌。她吓得战战兢兢的小声抽泣起来。

络腮胡子不屑一顾的厉声道:“婊子养的,哭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男人。还哭?不好好与老子配合,老子就立即办了你!”

络腮胡子说罢,穷凶极恶的将一把白长钢刀啪的拍在桌子上,吓得赵芙蓉一下从床上蹦起老高,差点晕了过去。

络腮胡子上床,三两下蜕光自己的衣服,露出全身毛茸茸健力运动员一般突出的块快坨坨肌肉,右手就像老鹰抓鸡一样,提起赵芙蓉在床上旋了一个转圈,将她仰面放在床上……

络腮胡子完事坐在床上,又朝赵芙蓉胸前乳房脸上像吃人一样的吻上几口,留下似搅动粪缸泛起难闻的的臭气味,熏得人搅翻了肠。

络腮胡子下床裸体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用条脏黑的毛巾三两下揩了身上的汗水,拿起像盒子枪一样的铜水烟袋,装上黄烟丝,燃着搓好的纸媒,咕嘟咕嘟的抽起烟来,烟雾将昏暗的灯光遮蔽得看不清人的面孔,呛得赵芙蓉不停的咳嗽。

抽了好一阵烟,散了热的络腮胡子穿上衣服,走到赵芙蓉前,说:“你非要从广湖嘉阳逃出到深海找你老公,谁作老公都不是个X,多不畏劳苦,落到我手里是你的幸运。我成全你要老公的愿望,今天就将你送到有找好帅老公的地方去,哈哈哈……”

赵芙蓉知道今天络腮胡子要把她卖掉!

她一踏上深海的土地就被人盯上。她这才恍然大悟:那个与张志强是“朋友”的“好心”人;骑摩托唬她上车的人;对她贼眼鼠眼的人;砸墙出碴的人;要她改道进岔街的人和“玩弄”废旧物品给她镆吃的女人,都是络腮胡子的人,那破烂女人定是他老婆。但赵芙蓉怎么也想不到络腮胡子背后还有“指使”他的人。此时,她只恨自己警戒意识松懈。虽在火车上得教不少,仍愚蠢的受骗上当,不偏不倚的进了人贩子的圈套沉入陷阱……

凌晨两点钟的样子,门吱的一声响,又进来如著名小说《薛丁山征西》中窦一虎似的矮子,将一个黑色提包往桌子上哐的一顿说:“胡老大,你说今天有好货的好货下套来了吗?”

络腮胡子喜上眉梢的用嘴朝床上的赵芙蓉一叨:“呶。”

人贩子团伙内的行话是:设圈套把女人弄来叫“下套”,直接下套来的称一线,转卖给下手的称二线;二线可从不同的一线接贷,接来的货可直接卖也可转手卖给三线卖。他们把下套来的女人叫“货”,长得漂亮的叫“好货”或“货色不错”及“好货色”。

矮子走上前朝赵芙蓉一看,下面的东西劲起了,说;“噫,这么美,真好颜值,货色不错,这好货哪里来的?”说罢急不可耐的要蹿上床。

络腮胡子一把拽住他,恶狠狠的说:“你狗儿的,想送人命?我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你又要同她来劲,你是只要鸡产卵,不要鸡性命?她一个小女子能受得了接一连二的x吗?”

从不顾“鸡性命”的络腮胡子忽地对矮子“怜惜”起女人来。矮子知道络腮胡子以此为幌子,要将好货自己独享,不公诸同好,显示自己一线老大的地位。

矮子怯畏络腮胡子,收敛了兽性,自救面子说:“我昨天从别的一线接来两个货,那穿蓝褂子的也不比你这个货色差,我只是想对她近距离的看一下,看抵不抵得上我那穿蓝褂子的货色。我刚与那穿蓝褂子x了来的。女人吗,不都是那么回事,好歹只要骑上去,东西不都是一样的任男人随心所欲的尽兴!”

络腮胡子轻蔑地瞧了他一眼嗤之以鼻的说:“嗤,这是我舅表弟‘恩赐’的!我老大自从业以来,像这样的漂亮好货,还是第一次下套到,真是太平洋里捞针的稀有,你少说那些违心的漂亮话!”

矮子想狡辩,络腮胡子瞪眼阻截说:“莫尽往那事上磨嘴皮,说正事,现在你要看清楚这个不一般的货色,给我说个凭良心的价钱!”

矮子为刚才的失面子没挽回心里很不乐,闷了好久没说话。

络腮胡子慢条斯理的抽着烟,浓烈的烟雾又呛得赵芙蓉咳嗽起来。

矮子要报服一下络腮胡子,故压低价说:“这个货比我车上那两个货好不了一丝儿,那个蓝褂子给出五万,这个出五万一足矣了。”

络腮胡子突地放下烟袋,气愤的说:“我说你夏南高要叫瞎乱搞,我要你出实良心价,你这是在跟我架空良心!”

矮子说:“再漂亮的货色,也只有拿到边远穷山区去,到那哪能卖出个好价钱?”

络腮胡子说:“这个货拿到穷得没屎吃的地方去,至少你要赚她个三、四万块。”

矮子说:“那只有感谢你的金口玉言。要赚三、四万真是做美梦……”

两个家伙讨价还价的搞了半天,最后以最高六万五千元成交了。

络腮胡子从旁屋拿来点钞机,点完钱怕人抢似的一把塞入口袋,对赵芙蓉说:“快起来,跟夏老板走!”

十三

赵芙蓉跟矮子出门上了停在门口的奥迪小车。车内有两个年纪差不多的二十多岁的女子,其中有个蓝褂子,大概是矮子说的这是他昨天搞来的那两个货。矮子上车后司机关了车门。矮子离车揽生意,这车上两个女子是由司机检点的。

矮子上车坐到副驾位上,赵芙蓉坐在后排靠左边车门两女子的座位上。车内灯亮,矮子用恶狠狠的目光朝后排扫了一眼,警告说:“要老实,途中服从运输,服从管理,不得有非分逃跑的幻想!”

车子跑了一个多小时天亮,才驶出深海市区,经过一片平川两旁密集村舍的公路,上了崎岖山道,车速缓慢下来。

赵芙蓉上车一路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一踏上深海的地就被人盯上了?而又落入魔掌如此神速?络腮胡子在嘉阳的表弟是谁?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从湖广嘉阳逃出来的?且到深海是找老公的?那“好心人”又是怎么知道张志强名字的……

赵芙蓉弄不明白就不想这些“难题”了。她调整了一下沮丧的情绪,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了宁静的远山,远山上空的一片蓝天,近处的田畴,一早辛勤劳作的农民。她在家未去镇鞋厂打工,这个时候也与乡亲们一起下田间劳作了。农民们一年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忙的是春播,夏培,秋收,冬藏,盼望的是风调雨顺,年年有个好收成!庄稼人最不忍心看到的是要到手的粮棉油农作物,一旦被无情的狂风暴雨洪水吞噬,无不痛心疾首!她想自己的遭遇也如庄稼的禾苗,刚出土就遭到恶魔的破坏,越想心里越是忿忿不平……

车子蹦蹦跳跳行驶进了高山道。

眼前出现的尽是盛密的大树,枝叶互相挤着叫人喘不过气来。山脚灌木丛中鹌鹑听到车响,呼的一声扑棱着翅膀飞去老远;觅食的野兔听到响声往山上蹿,时隐时现蹦出绿被像绽开滚动的白花,美丽极了。只有几只顽固不化的乌鸦,凭借着树叶子的遮掩,胆大妄为的偏着头,看着车来挑衅似的不动。蓝褂女子气愤的朝窗外手一挥,小东西立即飞得不见踪影了……

山道两旁人烟更稀少,矮子凝视着车窗外,好不容易发现指着路边一早餐馆说:“停车,我去买早点。”又对后座她们三人压低嗓门厉声威胁说:“老实,谁要逃跑,当场毙命!”说罢,重重的敲打别在腰间衣内铁响不知是枪还是刀的硬东西。矮子的话好像对司机很不信任,将他没放在眼里。

矮子走后,车内显得怕人的寂静。蓝褂女子怨怼的咳嗽几声,彰显了一下生气,又回到死一般的沉寂里。

司机几次转头看三人,回过去把头无力的支在方向盘上,嘴里发出轻微的叹惜声。

二十多分钟后,矮子提了两碗羊肉面、三碗素面、四个大猪肉包子走来,把三碗素面给了赵芙蓉和两个女子吃。矮子同司机吃完羊肉面,叫司机吃猪肉包子,司机推说已经吃饱了。矮子见司机决意不吃,就一个大猪肉包子接着一个大猪肉包子的吃,不一会将四个大猪肉包子全吃光了,看得车内三女人个个瞠目结舌。司机看着好像在幸灾乐祸的笑,而且是很有把握自信的笑。

矮子吃完对司机讲了一通到达终点的路线,还有要停泊吃饭的两个地点。照矮子的意思,车子耗时要到今天子夜过后才能到达要去的地方。狡兔三窟,矮子怕路途发生不测情况,不能把货直接送达三线预定终点,特用手机先向三线告诉了他送货的车型及车牌号码,让三线人记好可灵活随时随地来接货。

途中矮子说肚子撑的不舒服,开始微痛,渐渐痛得一阵比一阵厉害。矮子中午饭还吃了一点,到晚饭完全不能吃了。他一路频繁的往车外吐脏物,有时是要吐吐不出;车子走不多远要下车屙一次,刚上车又要下……矮子怕肚子痛坚持不了,又怕公安发觉,货难送到三线预定终点,便临时改变主意吩咐司机直奔三线的较近的另一地点。

为赶路,车子在坑坑洼洼的山道上厉害的颠簸着,把后座的赵芙蓉和两个女人,从梦中颠醒又睡,睡了又颠醒。她们三人知道急也没用,哭也无济于事,只有让时间同灵魂进入梦里去亲吻生命。

不断的颠醒,不断的入睡。赵芙蓉一被颠醒,就念“1、2、3、4、5……”的催眠数,极力强迫自己继续做梦去——

赵芙蓉进入梦里,重做起她在深海市寻找张志强的梦。她匆匆的走在路上,两眼寻着前方,突然,与张志强撞上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两人邂逅,高兴得天与地翻了底。一晃,他们在深海共同打拼发展了,开着新宝马车往家里赶,到了村口,母亲王腊梅同全村乡亲打锣敲鼓放烟花爆竹迎接……赵芙蓉给妈妈带很多诸如水果点心之类好吃的和时髦好看的春夏冬衣,高兴得王腊梅张开缺门牙的嘴笑得合不拢。王腊梅边给乡亲们分发糖果边夸赞说:“我女儿芙蓉有眼光看上了志强这个有志气有孝心的好女婿,我才有今天的幸福呢!” 很快,两人去到民政登记领结婚证,举行热闹非凡的婚礼,在亲朋好友的族拥下,两人正要踏上红地毯……

忽然,声嘶力竭的“哎哟”叫喊声,又把赵芙蓉从美梦中催醒。她心里怨道:“梦怎么老是不让做完,难道连做完梦的权利也没有了?她不耐烦的抬起头看到矮子身体佝偻的按着肚子,歪倒在窗口,朝外呕吐着,边呕吐边大声喊叫着救命,央求司机赶快送他去医院救治。

夜里十二点多,司机把车开到木桃县松果镇卫生院前,还未开到矮子吩咐他到三线较近的另一地点,矮子快休克了,铁青着脸无力的流着口水。

后座的蓝褂女子小声道:“苍天保佑,恶有恶报!”

另一女子说:“矮子早餐羊肉面、猪肉包子,混杂肉食吃多了,是食物大中毒……”

赵芙蓉心说:“人在做,天在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矮子现报了,赵玫瑰、蒋子通等东西也定漏不过苍天的眼!”

矮子闭着双眼用手比划着,催司机快背他去抢救。

这时,矮子的手机响接听,无力小声的对三线人说:“我车子……在松果镇……卫生院门口。我食物中毒……进卫生院急救去了……”呻吟着强调说:“你们……快快来接货!记住我已告诉的车牌号……看好……是部奥迪车。”

对方说:“我们打你手机没接,料是途中出了事。因而我们提前开车来了,现在正到了上次接货的松果镇区内,要不了十分钟赶到镇卫生院门口。”

矮子命令似的无力回答:“好……快……快快!”

司机背起矮子下车,像代矮子对车上三个女人说:“在车内不准讲话,老实点!我背瞎(夏)老板去卫生院抢救即来。”说罢将车门当矮子的面哐的一声关锁严了。矮子无力小声催道:“哎哟……救命啊……快点……去医院呀!”司机背着矮子走出不远,回头大声吼道:“谁不老实,我回来要谁的命!”吼声盖住了“咋”的一声响,车门被汽车遥控钥匙打开,三个女人心里全明白,这是司机施善行的好!蓝褂子忙推了赵芙蓉和另一女子一把,三个女人急忙跳下车逃散了。

十四

赵芙蓉跑离松果镇卫生院门口,狂喜的奔上公路,见有一亮光驶来。她相信亮光,相信希望,相信见到了他——高兴的大喊:“志强……”伸开双臂扑上去,眼前电火一闪,撞在已停住的警车头上。

这是一辆从深海市公安局执行任务路过木桃县境的警车,车内有市公安局王副局长率领的三名民警,其中有民警张志强,是他开的车。

几年前,张志强去深海市在建筑工地干了段时间,进驾校学会了开车技术,被一家大公司聘去跟老板当小车司机。他一次送老板空车回转,一贩毒团伙头目拦车,张志强顺便捎带了他。这头目没因误时间完成了紧急任务,对他很是感激。一来二往混熟了。当张志强知道他是贩毒团伙头目,进而跟他结成了拜把兄弟,打入其内,获取情报提供给了深海市公安局。深海市公安局出动警力很快一举缉拿了这个有二十多人的贩毒团伙,缴获冰毒二十多公斤,麻古三十多公斤。张志强身被歹徒连砍七刀,差点丧命。张志强反毒缉毒有功,受到深海市政府的表彰,被深海市公安局破格吸收为正式民警。这是张志强伤愈恢复健康后第一次出警执行任务。

王副局长立即指挥将撞车人抬上车,就近送到木桃县松果镇卫生院救治。进了院,在单人病房的日光灯下,张志强一眼认出了赵芙蓉,“哇——”的一声泪水如泉涌,紧攥着赵芙蓉的手,撕心裂肺的哭起来!王副局长和两名民警,知道眼前的姑娘是张志强的未婚妻,也被感动得掉下了眼泪。

在医院,赵芙蓉从昏迷中醒来,本能的扯抻上衣捂紧肚子。她看到守护在身旁的张志强与警察在一起,以为张志强犯罪被抓,惊悸的晕厥了过去。

赵芙蓉扑车,张志强发现迅速将警车刹住。赵芙蓉只头部额前碰撞出了一道口子,身上别无他伤,经医生救治,很快好转过来。当她醒来得知张志强已经成了深海市公安局的民警,为他提起的心才平安着陆。但她一直攥紧捂肚子的上衣,害羞得不敢抬头伤心的哭泣着……

王副局长说:“赵芙蓉深夜撞车,又是远离家乡,一定有因!”

张志强问她不讲。在王副局长和张志强帮她消除顾虑再三启发下,赵芙蓉终于怀着极其沉痛的悲愤,从狼心狗肺的姐姐赵玫瑰和姐夫蒋子通陷害她讲起,一直讲到今天要卖她到边远偏僻山区去的全过程。

王副局长与民警对赵芙蓉的讲述,认真作了全部录音、笔录,还对不明之处和细节,一一详细问清楚明白了。

听完赵芙蓉声声血泪的控诉,警官们全流出了愤怒的泪水。

王副局长吩咐张志强伺候好赵芙蓉。他指挥两名警察,控制住了正在松果镇卫生院治疗的人贩子犯罪嫌疑人夏南高、外号瞎乱搞的矮子。

赵芙蓉见到梦寐以求的张志强,由其是他穿了身警装成为了正式民警,本要高兴都来不及。但她想到肚里装着孽种的莫大耻辱,觉得汗颜无地,是很对不起他!忐忑不安的心里一阵剧烈的疼痛又晕厥了过去……

张志强伺候在赵芙蓉床前流着泪水,感到非常自责和内疚。因为他去到深海打拼忙,与赵芙蓉失去联系想续上一直没能如愿。作为她的未婚夫,没有尽职尽责保护好她,使她遭受了人间恶魔的蹂躏,身心受到莫大的创伤,很对不起她!他决心现在从关爱入手,帮助她愈合好伤口,使她树立起阳光生活的信心……

张志强见赵芙蓉总闭着双眼好久不能打开,急忙离开病房去找医师。

医生同张志强回到病房,赵芙蓉已从窗口跌下了六层楼底的水泥地上……

张志强急朝窗下一看,立即口吐白沫倒地,没有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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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柯学,现居湖北省阳新县韦源口镇幸福小区37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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