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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谢定勋 | 散文:栀子花香

发表于 2022-6-8 15:05:55 | 查看: 13512| 回复: 0| 来自浙江
栀子花开

□ 谢定勋





栀子花又开了,忍不住摘了几朵插在水杯里。

水杯里的栀子花,弥散出浓浓的香气,氤氲着整个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任何香水能掩盖她的味道,我在飘着花香的空气中呼吸,沁人心脾的香味搅得我沉不下心来做任何事情。

一缕一缕的清香,飘忽着,像一根根游走的丝线,拽住我的思绪,穿越时光隧道,牵出许多回忆和过往。

栀子花开了,6.1儿童节如约而至......

栀子花开了,端午节的脚步声清脆响起......

栀子花开了,纷至沓来的人和事扑面而来......


儿童节


白衬衣,万京蓝裤子,白色网球鞋,羊角辫子上插上一朵栀子花,戴上红领巾或者别着一个红色的用金粉描上的红小兵硬塑牌牌,背着一款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布书包。

这是六零后的儿童节装束。

这样的儿童节标配装束,好久没有改变,要不就是成了如今流行的七分裤、中袖衬衫,要不哥哥姐姐的名字皱皱巴巴地弟弟妹妹身上隐约可见,不管怎样,每一年的这一天,如此整整齐齐、规规矩矩地走在上学的路上,兴奋激动地心情无以言表。一路蹦蹦跳跳、兴高采烈地穿过学校用红红绿绿纸花、松枝、柏树枝搭建的彩门,在笑语喧哗的操场上,等待老师集合的哨音召唤。

一时间操场上,高音喇叭里少先队歌在校园上空回响起:“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光荣传统......”,浓浓的节日气氛在校园的上空中回旋,久久没有散去。

这天的孩子们,不用上课,不用到田边地头去割草,也不用到林场去采茶叶,更不用去山上捉松毛虫,老师们也都在学校里陪着我们,在校园里嬉闹。

那时的学校,总共差不多十间房屋。东边一排青砖青瓦的五间教室,据说是一个祠堂改造的,教室里两人一张条桌当课桌,再配一个条形的长凳,挂在墙上的黑板,是一块上了黑油漆的木板。南边三间教工宿舍、一间乒乓球室和西边一间教师办公室都是黄土坯垒砌的新房。所有的房子围绕在一个比标准篮球场稍微大一点的空场地,场地北边装了一个篮球架子,供体育课和课余时间学生、老师打篮球、做体操用。

这应该就是我们小学的全部家当。

下课后,我像男孩子一样去抢乒乓球桌;回家吃完午饭与同桌争抢桌子和凳子睡午觉;我经常到老师的办公室去交班上的作业,老师在哪里小心翼翼地,帮我把不小心弄破的奖状补好。

一眨眼,马上60后了,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小学成了一块荒地,有的老师也离开我们多年了,回忆60后的儿童节,尽管简洁而贫乏,依然很温暖很温暖。


端午节


三面环山的小山村里,炊烟袅袅,刚榨出来的菜籽油的味道,新麦子磨出的面粉醒发了的味道,韭菜肉馅儿的味道,勾起了全村老少的馋虫,尤其是正在长身体而每天吃不饱的孩子们,过完春节到端午节这漫长等待和渴望的日子啊,太慢了,太慢了。

二叔家的酥饺熟了,三婆家的发粑起锅了,四嫂家的拖面炸起来了......小村子一下子沸腾了,你到我家,我到你家,尝尝主妇们的绝活,此时此刻谁都想不起昨天还在吃野菜拌面糊糊,也想不起犁了一天田回来就喝一碗照得见人影的稀粥。

今天大家敞开来吃,孩子们肚皮都鼓起来了,老爷们胡茬上都沾上了芝麻糖馅儿,少妇婆婆们插在头上的栀子花笑得花枝乱颤。

隐隐约约听大哥哥姐姐说,今年端午节巴河有龙舟赛,我也很想去,但是他们都嫌我小,不愿意带我去,偷偷地跑了。

巴河在长江边,离我们家有二十多里地,步行过去要走好长时间的。他们是怕我走不动要他们背吧,等我长大了自己去,我非常委屈地暗暗想着。

小时候想看外面的世界,最近的地方就是爬到我们家里的后山顶上,望长江方向,侧耳聆听断断续续的“呜......呜.......”声,那是江面上过往的船只,拉响汽笛的声音,小伙伴们每听见一次,就兴奋地相互询问:听见了吗,听见了吗......听见了,听见了......如果天气好,我们能看见远处有一条雾白色的带子,据说那就是长江。

于是,我跟母亲说我到山上去捡柴火。一口气跑到山顶上,瞪大眼睛,朝巴河方向看了又看,丝毫没有看见龙舟的影子,也没有听见敲鼓的声音,还把姐姐从武汉买给我的裙子拉了一个口子,这可是我平生的第一条裙子啊!

这个端午节,奶奶做的蒜瓣红烧肉,一点都不好吃,都让弟弟给吃了。

我坐在门槛上,把姐姐插在我头上的栀子花扯了下来,花瓣像霜打的茄子,蔫了,香味却更加浓郁,随着气息不断钻进了我的骨子里,挥之不去。

后来,我终于走出了家里那个小山村,考上了巴河高中。每个月月假都要从长江边到家里来回走一次,亲眼目睹江上的船只,川流不息地在江波中来回穿梭,船工的号子声高亢又有力,仿佛要把天穿透一样。这些船只也把我的梦想带到更远的地方。

十八岁的端午节,离高考只有十二天时间,那时的高考是7月7日到9日,我是在学校过的。母亲提着瓦罐炖的排骨汤,跑了二十几里路送到学校的时候,汤还是热的,顺手还带了几朵栀子花给我。

栀子花香和瓦罐肉汤的味道,在我的记忆里成了永远的定格,只要一闻到这种味道,心里就会涌出说不出来的情愫,脑海里一幕幕画面闪电一样漂移,母亲满头大汗的样子,久久地停在视网膜前不肯离去。


栀子花香


老家在一个三面环山的小山村里,村里只有十户人家,离东北方向的县城,抄近路必须翻山越岭,三十多里路,走大路路面平坦一点有四十多里路;离西南边的公社所在地的巴河镇,二十多里路,没有通车,出行基本靠步行。村里很多人包括十几岁的孩子都没有去过县城和公社。

离家最近的好去处,就是五里路外的小集镇,窄窄的街道两旁有铁匠铺、农具厂、肉铺、合作社。最吸引我的地方是合作社,合作社在集镇的下街,那里有花花绿绿的布匹,规规矩矩地摆在柜台里,一个和蔼可亲的伯伯,穿着非常整洁得体,脖子上挂着软尺,正在用鸡毛掸子在柜台上挥来挥去的抹灰,动作非常优雅,跟村里一天到晚敞着怀的老少爷们有云泥之别。听说他是我同学的父亲,尽管同学的成绩不太好,但我还是为她有一个这样干净利索的父亲感到欣慰。

每次有机会到集镇来,我都不想错过,十二、三岁的肩膀,不是挑三四十斤稻子完成交公粮的任务,就是跟随小队大人们一起,挑一担烤好的烟叶到供销社来卖。看看合作社里是否添置了新鲜物件,干净整洁的柜台里的布匹有没有更新,也偷偷瞄一瞄布匹柜台对面陈列的水果罐头,咽一口口水;嗅一嗅栀子花香的洗发香波,深吸一口栀子花的味道;顺便还欣赏一下麻利整洁的伯伯,那件深蓝色的盘扣褂子有没有褪色。

老家交通闭塞,生活贫困而简朴,尽管如此,但是每家每户房前屋后都种植了很多栀子花。栀子花开的季节,肥硕丰盈的姿态,在黛青色的枝头恣意开放,清风徐来,香气扑鼻。

我经常守在自家的栀子树下旁,看着她一天一天长大,一年比一年开的花多。等到她华荫如盖的时候,我穿上姐姐给我买的花裙子,带着栀子花香,去看县城里清洁宽敞的街道,坐在电影院而不是山坡上看电影,在图书馆里买好多好多小人书,把县城里2分钱一根的冰棒吃个够,再去“一食堂”来一包牛皮纸包的卤牛肉......

如今,我在县城里生活了四十年,只有南北一条街的县城,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从空中俯瞰,春笋一般林立的高楼大厦,仿佛一座原始的水泥森林,密密麻麻的人流、车流仿佛像蚂蚁一样挪动。

我经常在梦里,梦见老家后院里栀子花开了,雨滴在花朵上,频频颔首,风把花香送来,我仰花鼻息,醉了,醉了。




END

本期排版 | 薛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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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谢定勋,女,主任护师,在湖北省浠水县人民医院从事医院感染管理工作。先后在黄冈日报、现代护理报、长江日报、散文百家及网络媒体等发表过散文,做一个心里开满鲜花的人,是本人毕生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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