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一个雨后,忽然想去离家不远的小小风景区转转。在旅游的旺季这里也曾是车来车往,人来攘往。或许是因为雨后,或许是清晨尚早,或许是疫情尚未结束,车行一路人烟稀少。车窗前一路的烟雨朦胧,一路的云遮雾绕,周遭的小小青山似仙非仙似镜非镜,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在我的视野里若隐若现,雨天去与一座青山相言欢心情也自带一份意境,山门前不见往日售票的热闹场景,廖廖无几的山中客随意撒落山道上,山林寂寂,草木葳蕤,只见山中的水库边伫立着几个垂钓的旅人。雨后空气的清新,几年没来,树木旺盛的生长成茂密的丛林,花儿依旧开的生动而鲜艳,虫鸣鸟叫依旧是如此欢畅,只是少了一些人迹而已。只是一些曾经被人建造的游乐设施、居住的山林房舍,此时多了几许孤寂和落寞而已,那些长长的滑道,水上吊桥、旋转的飞船都因为没有游客的光顾而被随意的闲置在这空旷的山林里无人问津和打理。 走在清冷的雨后山中,我与青山相对视,青山与我相低吟。他默默的诉说着山林的变与不变,诉说着曾经熙来攘往的繁华与现实的冷冷清清。我们前行着去寻找一座记忆中的宝塔,那是记忆中曾经见过的山中一景,在山顶的最高处伫立,要到达需翻越一座小小山头,再攀爬一眼难望尽的三百级台阶。我们一路寻去走了些许回头路,还有上山下坡的曲曲折折,经过两三个山中人家,主人见有游客至忙不迭的向我们兜售着水和食物。记忆中疫情前繁盛的时候,山中人家也曾坐满了食客,现在多少有点人去楼空之感。经过一片山中的空旷地带,宝塔就在山顶的最高处傲然耸立。三百级台阶也是对意志的小小挑战,一级级的攀爬而上,只听的见脚与石阶摩擦的声音,没有同路而行的旅人,只有一个人的坚持,终于走完长长的台阶来到塔的脚下,细细一数九层高,进入塔中只见有楼梯可攀爬至塔顶,一层一层旋转而上,每上一层风景各有不同,越往上行离天空越近,听的见风声,看的见雨后的云雾在互相追逐,直至塔顶眼前豁然辽阔,大风呼呼的从四面八方狠狠的吹来,万亩良田、湖泊山恋、村落乡镇都在眼前铺展开来,塔下还有一条深深的山沟深不见底。此时,旧景里出现的新景观激荡着心灵,感觉不虚此行,只有风和头顶天空中的云朵在快速的行走,在呼啸在流动,果然塔上和塔下风景各不相同。想想即便在过去人声鼎沸的时刻,我也从未上过塔顶,也从未细数过这座小有名气宝塔的层数,只是随人潮在涌动,只是随大众的眼光在欣赏。因此我一直觉得它是普通而平凡的,如今却是在它最寂寥、最荒芜之时我选择独行,没有导游的指引凭心而行来到它的最高处,见到了风起云涌和眼底下整座山的猎猎风情,领略了整座山的全貌和最美的景。 我与青山相言欢。在人烟稀少的某一阶段,没有旅人相伴,没有同行之客,只有寂寂的山林与无尽的风鸣。但这其实并不寂寥,无论你我来或不来,山中的风景依旧在,与天地合拍,与草木相伴旺盛生长,一如我们人生的每个阶段都会遇见的一场场风景和际遇一样。有时我们是热闹的中心万般皆如意,有时我们是孤寂的中心,除了与自己的内心相对没有陪伴,就像我的一位朋友,最近因为个中原因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在远离人海的某处静静的自愈,身旁不再有人来人往的喧哗,沉默与孤寂的氛围成就了一段安静的人生际遇。但这又何妨,一如青山不言,依旧草木葱茏,流水无形,依旧潺潺有声,离去的终归再回来,哪怕是少许山中客,也能高山流水遇知音。
—END— 本期排版 | 苏剑卿
作者简介|
吴炜琪,生于70年代末,曾在《黄石日报》《东楚晚报》《中国供水节水报》《散花洲》等报刊发表散文、随笔和小小说等,系黄石市作家协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