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茂海为石义泱文集《家长里短》作的序《拥抱曾经和爱》

新东西

拥抱曾经和爱

——石义泱文集《家长里短》序

曹茂海

在你的房间，十年前、二十年前甚至四十年前，你写过的那些发黄的文稿，一叠叠，码在那儿，看上去有些寒碜，你却视若珍宝。过完节假日，孩子们各奔东西后，屋里空荡荡的，你的目光一不小心就会触及到那些文稿——她是你的伙伴，你驻立，你默然，耳边仿佛响着她呱唧呱唧地与你说话的声音。这时候，你的笑容是灿烂的……于是，几年前，你出版了第一本文集《一盏麻灯》。

儒雅的你，大名石义泱，一位八十高龄的老太太，一位在文坛上耕耘了半个世纪的守望者。你爱你的孩子们，更爱孩子们的孩子。当然，你也深沉地爱着你有温度的文字，包括每一个标点；捧着书稿，就像捧着又一个新生的婴儿，每一篇诗文都流淌着你的血液。

双手捧着《家长里短》，我悉心地听着你在讲述一个个陌生而熟悉的故事。我看到了大港湾的炊烟、布瓦和土墙，仿佛瞬间回到了嗑瓜子、剥花生、啃米泡坨的童年时代，尽情地玩起捉迷藏、摘菱角、抬花轿等游戏。我听到了布谷鸟的唱歌，那些千年不歇的仙鸟，唱响了春耕的颂歌，还有夏收的喜悦、人世间的美好。曾经，那贫穷落后而充满诗意的乡村原野，给了我们太多的向往与追寻：春季里，春风柔柔，潮润润，暖融融；夏天里，小麦绿田野，田野滚麦浪；秋天里，秋风凉，鱼儿肥，莲藕香，五谷丰登粮满仓；冬天里，寒风起，雪花飘，却在默默地孕育着一个姹紫嫣红的春天。

爱乡村，爱田野，爱大自然。爱，是人世间最美的语言。

读《家长里短》，悄悄地，我开启了一次心灵的旅行。游山峡，踏青盛堍，去大泉沟。俯伏在八字祥的草坪上，静静地，我听到了风的轻吟，花开的声音，还有树儿成长的呓语……那些曾经的苦难与美好，像从苦楝树上飞出的鸟儿，撞击着我的心扉。于是，我抬起头，面对窗外，遥望蓝天。

读《家长里短》，静静地，我融入了一个美丽的黄昏。桥虹社区为110岁的黄淑老太举行庆寿活动，刘先奇先生现场为黄太婆写下一个1米多长70公分宽的大“寿”字。没有教师资格证的65岁的刘珍华大妈，应聘担任湖南湘潭吉利汽车职业技术学院的劳动课老师，言传身教，功德无量。智慧养老服务中心，绿林成荫，溪水潺潺，鸟儿欢唱。幸福其实很简单，一个字，一个肯定，一种场景。幸福，不求物质上的丰盈，但求精神上的慰安。

老年人所关注的不仅是身边的老人，更关注身边的孩子。《家长里短》里有不少儿歌，每一首儿歌就是一个童话世界。《学妈妈》是其中的一首：

小蝌蚪，学妈妈，

伸出四条腿，甩掉长尾巴。

鼓一鼓圆眼晴，张一张大嘴巴。

吃害虫，保庄稼，

五谷丰登呱呱呱。

小蝌蚪，学妈妈，

换上绿皮袄，跳到荷叶上。

清清噪门放声唱，唱一唱欢乐歌。

乡村美，梦已圆，

曲曲动听润心田。

读《学妈妈》，用儿童的腔调试试。有童心，有童趣，颇自在，颇逍遥。人到老年，关注夜空，因为夜空中有星星和月亮；喜欢孩子，因为孩子有童真和梦想。家的延续与发达，关键在孩子。

很多年前，傍晚时分，在一中校园，时常可见汪从元先生与石义泱先生一起打羽毛球的身影。我还记得，汪先生身患绝症，有老伴陪伴，却奇迹般地熬过了二十六个春秋。在那段提心吊胆的日子，夫妻相濡以沫，同甘共苦，共渡难关……很多年过去了，往事历历在目。人生最大的收获，是半个世纪的相伴相随；当一个人随风而去，留下的，是回忆，是冥思苦想，是夜阑人静时灵魂的对话与敬爱。因此，无论是《一盏麻灯》，还是《家长里短》，其中有不少记录汪从元先生的文字——曾经，爱用行动来表达；现在，爱在文字里流淌。读着这些文字，我们掩卷沉思，默然泪流。

汉代刘向说：“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你，是一位智慧老人，你坚持读，读《讲好中国故事》，读《杂文月刊》，读《父子新路》。读而后思，思而后作，然后形诸文字。读书如饮甘泉，源源不断，遂成江河。你坚持写，蓦然回首，那是一条蜿蜒曲折的路。那条路上，有鲜花，有荆棘，更有梦想。我们记住了美好，美好是成长的发动机；我们记住了磨难，磨难是起飞的螺旋浆。

曾经，是一个人成长的记忆，是一家人前行的过往。门里是家，一家人同甘共苦的家；门外是家，一家人携手共进的家。你写《一盏麻灯》，又写《家长里短》，是刻骨铭心的记忆，是回味无穷的过往。好比一封封家书，留给未来的，是一束光：当夜幕降临，银光一闪，我们眼前的路就亮了。

你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群孩子，我们紧跟在孩子的后面。你坚持写，真情地写，执着地写。你写一盏麻灯，写家长里短，写曾经，写爱……由衷地感谢你呀，因为我们的过去和未来都记录在你的曾经和爱里。

读《家长里短》，我们同样拥抱曾经和爱。是为序。

2024年8月5日于西双版纳

曹茂海 1964年生，大冶市大箕铺镇人，湖北作家协会会员。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全国优秀教师”。在《延河》《中国报告文学》《散文选刊》《新作家》《读写天地》等报刊发表小说、散文百余篇。出版散文集、小说集、长篇小说多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