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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
  
 
 曹祥才 
  母亲节,一高中同学打来电话,声音低沉嘶哑:我父亲昨晚走了。我说:这么快,你应该前些日子跟我们说一声的啊,同学们去医院看看老人家。同学说:没想到,以为如往常一样能过这一劫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错过了,说再多,也是枉然。“泪水化着滂沱雨,岁月如歌须前行”。我在短信回同学。陈同学的父亲上世纪三十七年出生,年八十有五,身康体健,少病痛,前些日摔了一跤,入院。不期日,卒。少病床之折磨。老人家爱惜儿女家庭工作事务繁忙,不愿拖累子女,欣然而赴天国之约。
 
 我的母亲,1952年出生,1990年仙逝,享年38岁。操劳一生,积劳成疾,在病痛的持续折磨中她从不言一声苦,勤俭持家,勤恳做事,直到把最后一丝力量挤窄干净了,撒手人间。要不,母亲是舍不得丢下我、我的妹妹和我的弟弟,就这样欣然赴约的。那是一个晴朗的秋日,风淡云轻,叽叽喳喳的鸟儿唱着欢快的歌。我的母亲带着我时年18岁的妹妹在扞爆竹卷。母女俩说着话,手不停,一个一个的爆竹卷就是一厘一厘的钱……忽然间,母亲手捂胸口,说:很难受,红霞快去找个大人来。妹妹吓坏了,哭着找来了堂兄祝升哥。祝升哥一进门,我的母亲说了一句话:我寿元到了。逝!母亲是坐着走的。她走得如此决绝,不预留一丝一毫挽救的机会。
 
 要不,母亲是怎舍得丢下我、我的妹妹和我的弟弟,就这样欣然赴约的。公去世时,母亲才进曹府家门几个月。父亲时年22岁,母亲时年20岁。长兄长嫂,一个大家庭十一口人,上有母,中有兄弟姊妹弟媳……担子压在了父亲母亲尚还稚嫩的肩膀上。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也许在这一刻母亲突然长大了,成熟了。她知道:这个家要撑起来,不能垮。母亲个子不高温婉清秀,好强。她在生产队出工从不吝啬力气,插田割谷,是一把好手,拿满工分;她在家庭总是少说多做,浆衣补裳,事事件件,以身示范;她在亲戚朋友中,总是尽力而为,不亢不卑,诚以待人。
 
 要不,母亲是怎会丢下我、我的妹妹和我的弟弟,就这样欣然赴约的。我的母亲太累了,也该歇一歇了。她已经把一切都为她的儿子安排好了。1990年9月15日,中午,咸宁火车站大学生迎新,我第一次真实的遇见了我的妻子虞荣华(在此之前,在录取名册里,我已对她有印象且有了好感,迎新就是奔着接她去的。)接到她,送回学校,领着报到,一套流程走完,拿着她寝室的钥匙,拎着她的行李送她到宿舍。刚进宿舍门,就听到有人在喊,曹祥才,曹祥才,电报,电报。未及寒喧一句,便急匆匆的说声,对不起啦,有事,我要走了。电报原文:母逝,速归。父。母亲去世那一天也正是妻子降临的那一日,两个女人为了照看我,实现了完美无缝的交接。妻子从未见过母亲的面。1995年1月18日(农历)我与妻结婚了,不多久妻怀上了孩子。妻子跟我说,怀的肯定是女儿。我说凭什么?她总是笑而不答。实在追问不过了,妻子说:她在怀孩子之前,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我的母亲带着一群孩子,除了手上抱着那个女孩,跟在她身前身后的都是男孩。母亲笑盈盈的向她走来,走到跟前,递过手中抱着的女孩,说,嗯,华,这个孩子,给你。我不相信,说妻子在编故事,是怕到时生的不是男孩。可妻子描述了母亲的样子,跟真人一模一样,我是真的信了。女儿,是母亲,精挑细选,特意送来陪伴我这一世的。天堂很美,天堂很美,我确信!此刻在美丽、富足、悠闲的天堂,母亲正手捧一杯清茶,在读着她的儿子刚刚出版的文集《无心插柳》。母亲笑着,笑靥如花。
 
 
 
 
 
 曹祥才,1970年出生,阳新县第一中学教师,湖北报告文学学会会员,黄石作家协会会员,阳新县作家协会秘书长。在《今古传奇》《中华文学》《今古传奇.全国优秀小说选》《黄石文学》《黄石日报》《五彩石》《散花洲》发表作品数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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