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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事奇闻录（一）
王建福
我是个无神论者。虽然以下几个故事，都是我亲身经历、或亲历者亲口告诉我，但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有神。我只相信这个世界有很多现代科学还解释不了的怪现象。这些怪象，或出于我们感官上的幻觉，或出于我们不知道的另一个神秘世界的原因。我把它们记录下来，在这里当故事讲给大家听，不仅仅是娱乐，好玩。更是希望有人能够为这些故事找到科学的解释。
雷祖殿勾魂
我在贵州工作的二哥，要带新嫂子回汉口过年，特别嘱咐，嫂子是上海人，喜欢吃年糕，请家里准备点德华楼的水磨年糕。那年月，物资紧张，德华楼的水磨年糕是武汉特产，更不好买，不仅要凭粮票，而且要排两次队：先要起早床到德华楼门口排队，早晨六点钟会有人来给排队的人发号牌。拿到号牌后，就可以回家补睡一会儿觉。等到上午十点再去排队，早上生产的年糕这时已经开始陆续上柜了，再按号牌顺序购买。这个事情很辛苦，老爹老妈把任务交给了我——我那时很能干，又很警醒，无论多早，一喊就起床，所以寒暑假期间，家里买菜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我负责了。从我居住的木兰宫走到坐落在六渡桥的德华楼，中间要穿过统一街和清芬路中间的雷祖殿。雷祖殿在老汉口人记忆中，是很有名气的。它的名气不是来自于一座供奉雷神的小小庙宇，而在于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雷祖殿的前面，是一个刑场，官府在那里杀了不少人。雷祖殿的后面，是一个乱葬岗，埋了不少无人收尸的死刑犯。不过到了我们小时候，这个地方就只有雷祖殿这个地名，没有这个庙宇了。这里早就成为汉口人口最密集的居民区，解放后还建起了一所木兰宫小学。雷祖殿已经成为历史。买年糕的那天，我是在凌晨3点被母亲喊醒的。穿上破棉袄，我就顶着寒风出了门。穿过统一街，路过木兰宫小学旁边的雷祖巷，眼看就到清芬路了，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我的小名：“大毛！”此时整条街道除了我没有别人，所以那声音很清晰，也很奇怪，大毛两个字全是平声，听起来象“嗒猫”。我回头一看，一条黑影从我右侧的一面墙上飘下来，飞快地晃进了对面的雷祖巷。雷祖巷是个死巷子，右手和顶头是木兰宫小学的围墙，左边是住户。我以为喊我的是平时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便拔腿飞快地追进巷子，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一条死巷子，他能够跑到哪里去呢？我觉得很奇怪，疑疑惑惑之间走出巷口，突然想起那人影是从对面墙上飘下来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从墙里面走出来呢？于是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头也不回一溜烟跑到了德华楼。在德华楼拿了号牌，回家后我就上床睡觉了，此刻我的家人都还没起床。到上午九点多钟，母亲喊我起床到德华楼去拿年糕，我却浑身瘫软起不来了。母亲一摸我的额头，烧得厉害。这一烧，就断断续续三天不退！我家吃斋信佛的外婆知道了这个事情，对我母亲说：“孩子是不是被‘吓倒’了？”武汉人说‘吓倒’，意思就是碰到鬼了。外婆仔细询问了我后，举手合十曰：“阿弥陀佛！不怕不怕。你幸亏没有答应那个声音。你若是当时答应了一声，那就很麻烦了！”于是外婆买来香纸蜡烛，夜深人静时，带上我母亲到雷祖巷给我烧纸“叫魂”。找个墙角点上香烛，烧罢纸钱，外婆和母亲一前一后，前头小声喊：“大毛，回来呀！”后面小声答：“回来了。”一直喊回家，喊到我的床前，还非得叫我也回答一声“回来了”，这仪式才算完结。
“月亮大姐”
1970年8月，刚刚闹完“双抢”，疲惫不堪的农人终于可以松弛下来。我们每天的工作，基本上就是薅秧，远比栽秧割谷轻松，还可以提前一点放工休息。当时我下放在上巴河公社一大队五小队。我有几个同学下放在同一大队的第四小队。时值盛夏，天气好，又有很大的月亮，吃完晚饭，我就想到四队去串串门，找老同学聊聊天。从我住的地方到四队所在的熊家湾，大约有四里路。先要绕过一座小山丘，再沿着一段渠道走，渠道两边，长着将近一人高的芭芒草。走大约一里路后，下坡，穿过一个上下都是水稻田的小山冲。穿过小山冲的路，实际上是水田之间的一口大池塘的坝口，宽而平坦。沿着这条路再绕过一个小山丘，就可以到达熊家湾的村口。月色朗朗，清风徐徐，草丛中有虫儿唱，水田里有蛙儿鸣，漫步在这样的环境里，人觉得自在逍遥，嘴里也哼起了小调，脚步格外轻快起来。所谓“得意忘形”，就在准备下坡过山冲时，脚下踏空，一下子摔倒在地。我赶紧爬起来，自言自语骂了一句：“个板马的，好滑！”话音未落，不远处的芭芒丛中传来一串女人的笑声：“嘻嘻……”笑得我毛骨悚然！我抬头向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月光下，芭芒丛中，一个全身白衣的女人蹲在那里。这里荒郊野外，既无菜地，又无厕所，一个女人蹲在那里干什么？！我心里发毛，不敢再看，迈开大步沿着坝口向熊家湾疾行。我不敢跑，也不敢回头看。因为老人们说过，男人头上有三把火，火在，鬼是不敢近前的。但你若是跑，或是回头，形成的风就会将火吹灭，鬼就会缠上你。真是见了鬼了，此时此刻，虫也不唱了，蛙也不鸣了，只听得见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脚步声呼吸声？还是身后那个白衣女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好不容易熬到转过了山丘，走近了村口，月光下，一眼看见大队熊书记家娘子坐在竹床上乘凉。书记娘子大约看得出我慌不择路的样子，大声问道：“小王哎，哪个在撵你是吧？”啊！果真有鬼撵来了呀！我的腿一软，趴在书记娘子的竹床上。回头一看，月色如水，什么也没有！书记娘子给我拿来毛巾擦去一身冷汗，问我：“是在对面山丘芭芒地里看到鬼了吧？”我说是。书记娘子说，那真是个鬼！那里埋了一个坐月子死去的女人，黄冈本地叫这样的死人为“月亮大姐”。“月亮大姐”的奶水胀得痛，每逢月亮出来她就会出来找人喂奶。前年有人被她抓住后强行喂了奶。那人说鬼奶好喝，又浓又香又甜。回家后一进屋就变了，肚里气鼓气胀，口里臭气熏天！上吐下泻大病一场，差点送了命！我不晓得书记娘子说的是真是假。那天晚上我不敢回家休息，与同学挤着过了一夜。而且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敢晚上走那条路了。
王建福，企业退休职工。经常写点生活题材的散文随笔自娱娱人。出版有散文集《人间有味》《春花秋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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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7 10:0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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