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谈称呼 柯秀芳 我很久没吃酸辣珍珠粉了,中午特地去超市买了散装一小袋,另外挑了一小撮香菜,其他的配料家里有就不再挑选了。拿去让服务人员那里打称,她只称了香菜,0.5元,说珍珠粉要去卖肉那边打称,我本能地回应“哦哦”就去到卖肉那边。 “师傅,请帮忙打一下称。”我望着眼前刷手机的光头卖肉师傅说。 “叫我叔叔?我过完年才40呢,我还不老的!”卖肉师傅一脸不屑说。 他站起来分分钟就把我的珍珠粉称好扔在我面前的柜子上。 我有点无语,僵在原地几秒钟后说:“我是喊你师傅,我喊任何人都是‘师傅’,我不会乱称呼的,我怕挨打。我拿起称好的珍珠粉目光坚定地对他说。我把‘挨打’二字说得很重,怕他听不见似的。 出了超市,我边走边回想,我刚才说乱称呼会挨打,这可不是危言耸听,我亲身经历过了的。 大概十几年前吧(记不起来具体时间了),我和老公坐公交去一个陌生地方找工作,想找人询问一下具体的地点,刚好看到路边绿化带处有个带小孩的中老男人,他在细心地喂孩子吃饭呢!男人瘦高身材,蓝衣黑裤,好像是一个清洁工,看上去并不太显老,小孩子大概三四岁,一副饭到嘴边也不愿张口的样子。这时候我老公就走向前去问路:“大哥,我想请问一下梧溪路怎么走呀?” “‘大哥’?你眼瞎呀?我像是你喊的大哥吗?没看到我孙子都这么大了呀?”喂孩子吃饭的中老男人义愤填膺地说,似乎要被这一声‘大哥’气炸了肺! 谁知道,我这样的道歉更加激起他内心的火焰来:“你们都眼瞎啊,我孙子都这么大了,你们多大岁数啊?我多大岁数啊?还喊我‘大哥’?……” 我老公忍不住怼过去一句:“喊你‘大哥’就有错了吗?至于要发这么大火吗?” 可就是这么一怼,完了,那男人将他脚上的鞋脱下来朝我们扔过来,我想,幸亏那男人手上没有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赶紧劝老公闭嘴,不要继续招来横祸。一路上老公都没个好心情,我倒是倚在公交车窗上,望着这个陌生地方渐渐远去,身心轻松许多,一想起因那句“大哥”而闯下的祸事就偷偷地笑起来。 外婆是贤惠之人。据说在缺衣少食的旧时代里,经常有人挑着极少的粮食去外婆的碓屋“精加工”,我外婆总要搭把手,从不要人家的好处;别人家里需要裁剪缝制衣服或者赶时间做鞋的(嫁女儿要做鞋陪嫁),外婆也总毫不犹豫答应帮忙。 那时候村里有个穷苦读书人,没了妈妈,他经常把破衣服拿给外婆补,外婆看着没妈的孩子和眼前的破衣服,心里就不是滋味,总要贴上一碗吃的喝的。那穷苦孩子左一句右一句喊我外婆“伯娘”,他叫在口里外婆听在心里。 穷苦孩子很上进,加上时运亨通,后来当了官,外婆也替他高兴。路上与外婆相逢时,他非常礼貌地朝外婆喊了一声“老人家”。 外婆说,我现在老是老了,一声“老人家”听得我很不自在,总感觉往常的一声“伯娘”更好一些。 我步入社会后习惯了四海为家,也习惯了别人对我的任何称呼,记得我之前的一位北方领导,他总称呼我“柯”,我觉得挺好的,可同事听了就要幽上一默说,怎么还叫她“哥”了呢?我们同处一室,顿时就笑了起来。后来领导也时常喊我“小柯”,我觉得这样称呼也好,那样称呼也好。 时过境迁,我慢慢成长慢慢领悟,称呼其实也是一门学问。出门在外,我对年轻男女称呼“帅哥”、“美女”,看上去如若显老一些的,我统统称呼“师傅”。这样大家应该都能接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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