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贤玉的散文《天堂太远又太近》

新东西

如果昨天（2022年4月12日）上午，我在没有赴阳新县殡仪馆、亲眼目睹了我的老弟贾希国的遗体之前，怎么也不敢想他突然与我永别了，匆匆忙忙去了天堂！4月9日（星期天）下午五点左右，他在“阳新网湖水鲜楼餐馆”与我视频时说，“好多时未见到你老外兄了，挺想你的！今晚我在我妹妹的餐馆请几个朋友吃饭，你如果有时间，我就叫黄石的一个朋友送你过来，请你顺便帮我写一份给县政府的报告，反映一下我们山庄目前存在的困难与问题，看能否争取一下乡村振兴政策方面的扶持？”我说，这几天我在帮阳新莲花湖湿地公园写一篇报告文学，急得睡不着觉，很疲劳纠结，过两天等我写成功了，一定过来帮你写。他说我晓得重情重义，找你帮忙写文章的朋友又多，而且都是义务劳动。例如，你帮我和张斌老板写的文章比较多，我们从未给过你一文钱报酬，无非是请你吃了几顿饭，请你钓了几次鱼，虽然你在我的渔塘里钓了多次，可是连一只毛虾都没有钓到。我便与他开玩笑说：我是“东条英机”，你的鱼儿怕我，死活不上钩，我不能怪你“新地主”（我给他取的外号，因为他承包了六十五年、面积一千五百多亩的马垴山庄），不是你舍不得，是我没本事钓到鱼嘛。他就嘿嘿地笑个不停说：“谁叫你是老外呢？我们中国人的鱼你是钓不到的……”  

次日晚上六点多钟，我刚把莲花湖湿地公园的稿子写成功、正在吃晚饭时，突然接到他的小女儿贾才兰的电话，告诉我她父亲于昨晚上十一半左右遭遇车祸不幸去世了。见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才兰便泣不成声了。这一夜，我无法入睡，总感觉希国贤弟在我的眼前晃荡、飘忽不定。四月十二日早晨五点多钟，我就乘上才兰安排的车子赶赴阳新去看他，坐在车上的我，一路上默默无语，悲痛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其实我与贾希国认识时间很短，是去年八月24日上午，明安林老兄带我去他山庄垂钓时认识的。我记得那天的阳光是白色的，网湖湖畔，大地流火，我因热得几乎窒息，就对安林兄说，你不怕热就继续钓鱼吧，我去老贾的山庄品茶了。明兄说，你去休息一下，我不怕热，只要有鱼钓就高兴。下午我与老贾一边品茗，一边聊他创业的经历，大概聊了二个多小时。回到黄石的当天晚上，我就给他写了一篇报告文学《鸟飞鱼跃一一阳新网湖生态农庄纪行》。8月26日发表在《新东西》平台上，我传老贾看完此文后，他马上给我打电话说，“我没有想到，您老兄写文章这么快，不只是写得快，还写到我心里去了，我一定要感谢你老哥的！”后来，我又给他写了另外一篇短文《“新地主”为我在网湖荡舟撒网捕鱼》，发表在2021年12月31日的巜新东西》上。

去年腊月二十一日上午，他开车专程到黄石来看我，给我送了三条足有十五、六斤重的大鳙鱼给我过年，要求我帮他写一份报告给县政府有关领导。他告诉我说，因为他写的几次报告都不合格，那笔四万元钱始终没有批下来，可眼下马上就要过年了，他还欠在他山庄干活的农民工好几万元工资，年前必须要兑现，所以他就只好来找我帮忙写一份报告给县领导试试看。我说这是举手之劳，应该问题不大吧。报告写好后，因为我老伴“云龙兄”对老贾印象挺好的，就坚决要留他吃了晚饭后再回阳新去。他说现在时间还早，马上要把老哥写的报告送给那个县领导审阅签字，晚饭年后再来恰（吃），就急急忙忙开车赶回阳新了。第三天下午，他打电话我说：“感谢老外兄这次帮了我一个格（大）忙，你真是牛逼人，你写的那份报告，那位县领导看完后，二话没说，马上批给我四万块钱，作为今年山庄自然灾害补贴资金，今天上午款已经到了，我所欠的农民工资刚才已结清，可以安心过年啦！我看这样，正月初四上午，我开车来黄石接你们几个高人到山庄来，帮我策划一下新的一年么样搞吧？好，大年初四上午见！”

正月初四上午，我没有让他来接，请朋友何源泉老弟驾车，和黄石日报记者董建新老弟一道，直奔他处在阳新县网湖之畔的马垴山庄，实地考察，力争帮他弄一个新年策划案方案。中午他请我们去他家里吃饭，每人派了两包1916香烟，喝的是五十三度梦之蓝白酒，除青菜外，是青一色的网湖“鲜鱼套餐”，待遇是高规格的。董建新老弟在金融策划案方面是教授级水平，他听完建新的参考意见后，连忙站起身双手捧杯，将一大杯白酒（足有三两），敬向我们三人，一饮而尽！建新虽然酒量不咋样，也只能一口干杯了，苦笑着连连摇头说：“依小弟浅见，你老外兄，肯定是新地主贾总的死党啊！对吧？”老贾马上笑道：“董老师真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凭您这句话，老贾我再敬你们三两白酒，今天这两瓶白酒，我们四兄弟务必将它干掉！”于是，继续开怀畅饮……  

希国是全家的“核心”，突然遇难时，他的老伴及四个（两儿两女）子女宛若天塌地陷，全蒙圈了。昨天上午，他的长子贾才龙对我说：“我父亲这次死得冤枉，他前天晚上十一点半，被一台大车撞倒时，如果能及时抢救的话，可能还死不了……”我安慰才龙说，建议你们先请个律师，配合县交警大队查明车祸的事实真相再说，我相信县交警大队会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公平公正地处理此案的！在处理此案过程中，你们千万要保持冷静和克制，不可冲动闹事。现在是文明社会和法制社会，打架闹事不但与事无补，甚至会造成严重后果的！”  

“好的，我听梅叔的话，就先耐心等待县交警大队的处理结果吧！”才龙对我表态说。  

坐在回黄石的车上，我的心情特别的沉重，心想：人类离天堂的距离既太远又太近，人们在努力奋斗的前提下，能平静、健康、安全、幸福地生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

梅贤玉，湖北阳新人，1958年出生，本科文化程度，湖北省作协会员，曾在《人民日报》《湖北日报》《青年文学》等报刊发表作品60余万字，在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作品集两部。